顾遇懒病发作,非常不想去工作。但他还是坚持着没把“不想去”写到脸上,早晨仍一脸灿烂地和陆沉吻别。
关上门后,顾遇的脸才瞬间垮了下来。
他保持着这副苦大仇深的样子一直到进校园,好歹找回了点当年的记忆——当年不想上学的记忆。
顾遇十六岁早早跳级读完高,考入音乐学院,又读了差不多四年就赶紧毕业。好不容易混完学生生涯,他没想到有生之年自己竟然还会跨进学校。
音乐学院来来往往背着乐器的学生,路过教学楼时,还能听见教室里悠悠扬扬的乐声。
一路上顾遇受到了众多雌虫的侧目。有虫被这只白发雄虫帅到,犹豫着又不敢上前来要光脑号。有虫则认出了他是帝国骑士的雄主,偷摸摸拍照片发到网上。
顾遇则无所谓地背着小提琴,双插着裤兜走过,任他们看,任他们拍。
应试的大楼在首都音乐学院著名的并蒂花大道尽头。
并蒂花因花开两朵,并蒂而生得名,春光里开得正好,大片丛生,粉如烟霞。
并蒂花是爱情的象征,这条大道也因此被称作情人大道。
顾遇走在满树繁花下,觉得挺神奇的。虫族法律认为一雄多雌的婚姻制度正常且合法,雌虫们却将并蒂花视□□情的象征。
以前顾遇觉得这条情人大道是个笑话,但现在用在自己和陆沉身上想想,顾遇又觉得正常了。
大概对每个虫来说,真正的爱,都是希望彼此是对方独一无二的存在吧。
面试大厅外正坐了一排等待的雌虫,顾遇一出现,就引起了所有虫的注意。
“这只雄虫是谁啊,他怎么会来这儿?”
“好帅啊!他该不会也是来面试的吧?”
“面试?你在开玩笑吗,雄虫怎么可能出来找工作?”
“说不定这只雄虫为生活所迫,家里也没娶雌虫呢……”
“开什么玩笑?你当帝国的雄虫福利制度是摆设吗?而且这么帅的雄虫怎么可能家里没雌虫?我猜家里肯定都娶了好几个有钱有势的了。”
“我觉得这只雄虫好眼熟啊……”
“白色的长发,苍灰色的眼瞳……这不是陆少将他雄主吗?!”
“还真是,顾遇雄子!”
“嘘,你们小声点,别像没见过雄虫一样……”
又有虫疑惑了:“顾雄子来这里做什么,该不会真是来面试的吧?”
“等等……不是说陆少将双腿瘫了吗,养不起家了,难道雄虫因为这个出来工作?”
“你开什么玩笑?陆少将会没钱?”
“雄虫受虐待了吧……该不会是陆少将逼他出来工作养家的吧?”
“陆少将怎么这么心狠?肯定是不想他娶其他雌虫,所以逼他出来工作……”
“我们是不是得联系雄虫保护协会过来看看啊,万一真是受虐待了呢?”
“说实话,我觉得顾雄子那样子也不像受虐待了……”
“就是,陆少将怎么可能虐待雄虫?他现在腿没了,供着雄虫还来不及呢,怎么敢让他出来工作?”
顾遇在走廊对面挑了个位置坐下,双腿交叠,往后一仰靠在墙上。
雪白的墙面有些凉,但顾遇靠上了就懒得挪。
他正打算闭目养神,隐隐约约听见了雌虫们的讨论,本来不想管的。他从小到大都习惯了每走到一个地方,就成为众虫瞩目和讨论的焦点。
但听见有虫竟然直接说陆沉“腿没了”,他终于掀起眼皮,苍灰色的眸子射出冷冷的光,睨了一眼那名说话的雌虫。
那雌虫感受到他的视线,浑身一凛,很快乖乖闭嘴了。周围的雌虫以为雄虫不乐意他们讨论他,也安静地闭上了嘴。
一时间走廊里静得针落可闻。
就连出来唤名字的工作虫员开门一看,都愣了愣。
但一眼看见对面独自坐着闭目养神的雄虫,他顿时了然于心,关门的动静都小了许多,害怕惊醒俊美的白发雄虫。
院长嘱托过,雄虫来了就先把他唤进去。
工作虫员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决定过去唤醒他。但他一靠近,不用唤,雄虫就自己睁开了眼睛。
“到我了?”顾遇揉揉眼。
工作虫员觉得雄虫揉眼的动作都好帅好好看,心里软得不得了,声音也小心翼翼的:“是的,顾雄子,到您了,快请进吧。”
顾遇“唔”了一声,拒绝了来帮忙提小提琴的工作虫员,自己背着跟在他身后进了大厅。
他一走,走廊里剩下的雌虫们肉眼可见地松了口气。
天啊,刚刚雄虫在,他们差点紧张死了!
与此同时,顾遇回母校面试的消息也开始在星网疯转。虫民们众说纷纭,论坛上针对陆沉的阴谋论,赞同与反对者彼此骂战不断,又是一场锣鼓齐鸣的好戏。
而与仿佛过年的星网截然不同,此时的面试大厅里相当安静。偌大的阶梯教室里,只有几个工作虫员和坐在前排的评审老师。
顾遇提着琴箱到了正前方的台子上,将小提琴取出,又往评审席随意地扫了一眼。
他看见了正冲他和蔼笑着的院长,两个有点眼熟的老师和……一只金发俊美的雌虫。
那金发雌虫正翻着的册子,似乎是感受到他的视线,也抬头对他温柔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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