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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认识顾遇那一会儿,陆沉就派虫将他的一切底子查了出来。
家世,亲属,感情经历。
其尤以雄虫在大学那段肆意风流、隔一月一换男友的经历格外光辉,引虫瞩目。
陆沉当时看完后,花了他有生以来最长的时间思考做出一个决定:是否和这只看上去就像渣虫、且按经历几乎可以断定为渣虫的白发雄虫,继续接触下去。
陆沉有阴影。
童年的经历几乎可以影响一个虫接下来的一生。
陆沉不想活在过去,但他的确还活在过去的阴影里。
那个记忆里高大的雄虫,指挥雌虫举起长而粗的鞭子,朝他和他的雌父打来。
一鞭又一鞭。
鲜血淋漓。
年幼的他哀嚎着“父亲,父亲”,被打得没有生息的雌虫回应不了他,高高在上、坐在不远处的雄虫明明可以回应,却拒绝回应他。
一股带着咸味的凉水浇来,他被绑在冰冷的柱子上,腥甜味漫入嘴里,是他自己血的味道。有粗大的针管插入他纤细的臂,血液流失的感觉格外清醒。
“这个杂种还用验血吗?”雄虫的雌君声音尖利。
“肯定是这个贱奴不知勾搭了哪家的雄主,活活打死都算雄主您对他们心善!”
那是一场无理由的虚构。
仅仅因为他的雌父曾以雌奴之身,得了他雄父一段时间的宠爱。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后来即便化验结果出来,证明一切都是构陷,这段丑闻已经被闹得沸沸扬扬。
雄虫的名誉,与一个低贱的雌奴和他低贱的雌虫儿子比起,谁更重要。
那只雄虫,理所当然选择了前者。
陆沉对那个家最后的记忆,停留在雷电交加的暴雨里,雨砸在他身上脸上,混杂泥土的腥味。
他的雌父跪在大门前,求雄虫饶恕他的罪过。头不停地在泥土里磕着,陆沉至今印象深刻,他亲眼所见,一只雌虫可以对一只雄虫卑微到何种地步。
那只雌虫,还是他的雌父。
可即便如此,那扇大门仍死死紧锁,再未打开。
陆沉也再没有回过那个家。
在十五岁考入帝国国立军校后,他将屈辱、仇恨、肮脏的过往全抛在了脑后,眼里看见的只有军功、军功和晋升、晋升。
偶尔在军他也会听其他雌虫谈论起雄虫,谈论自己如何努力赚取军功,争取将来有资格嫁进一个雄虫家去。
比起亚雌,一般雌虫更难入雄虫眼。而比起那些工作稳定的一般雌虫,作为军虫想入雄虫眼,更难上加难。
但陆沉不理解,一个火坑为何还有这么多虫争着往下跳。
他对雄虫的印象已经深植在童年的阴影之上。
不过是生理上的需求罢了,陆沉想,理智克制不了,找个雌虫不也一样?
虫族雄雌比例严重失调,那么多雌虫找不到雄主,还不是一样有跟雌虫搭伙过日子的。
就算将来想要孩子,还不是可以去向帝国政府申请分配雄虫精子,再移植到雌虫生育器官里培养。不一样是怀胎十月?
对一个虫低声下气,乞求他的一点爱和怜惜,陆沉实在无法想象那会是自己。
但在他二十二岁升为少将,授封绝无仅有的“帝国骑士”勋章那年,上流阶层觥筹交错、虚伪应付的宴会上,陆沉遇见了顾遇。
后来调查清楚顾遇的底细后,陆沉花了一天时间与自己做斗争。
要不要和这个雄虫继续接触下去?
他很可能会爱上这个雄虫。也很可能在未来某一天被他厌弃,如同他过去隔一月一换的男友一样。
那一切犹豫,在得知顾遇即将满二十岁,被帝国强制婚配的消息,选择了孤注一掷。
在那个虫生的岔路口上,陆沉做
出了迄今为止唯一一场豪赌。
赌注的两个天平上,赢了他就是国王,输了他将是一无所有的乞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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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遇眨了眨眼,后知后觉从陆沉没头没脑的话里悟出了点味道。
和他刚认识时,陆沉对他的过去便不是一无所知?
陆沉的指在他发间穿过,垂着幽深的眼睑,问他:“我是不是很可怕?”
顾遇与他对视着,顿了顿,起身,一把将陆沉拦腰抱起。
陆沉抱住了他脖颈,身体紧贴着顾遇滚烫的温度,一时有些意料不到。
胖乎乎还在顾遇脚边转悠,催促他快换拖鞋。顾遇直接脱掉鞋子,穿着袜子踩在木质地板上,穿过门厅,来到沙发上。
他脱掉了陆沉的鞋子,拿来枕头垫在他身后,将他放在沙发上。
客厅里也没有开灯,周遭黑漆漆的,偌大的落地窗洒入皎洁清冷的月光。
“雄主?”陆沉唤了他一声。
顾遇没说话,站在沙发沿,一只腿半跪在沙发上。陆沉感受到沙发的陷入,雄虫的身影逐渐靠近。
顾遇的脑袋轻轻搁在了他一边肩上,脸紧贴着他脸庞的一侧,脖颈相贴,唇擦过他的耳廓。
陆沉有些发痒,软软的发丝蹭着他也有些痒意。
“遇遇?”陆沉又唤了他一声。
顾遇的身体同时贴了上来,亲密无间,彼此的温度滚烫了彼此的肌肤。
除了雄虫两到个月一次的特定发情期,顾遇平时的**其实并不强,很多时候都是陆沉主动提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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