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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连三日,拓跋泰都不曾露面,也不召贵妃侍寝。惹得宫里小道消息流传,都说崔贵妃还未受宠就已失宠了。
    新来的几个小宫女沉不住气,又见贵妃不大搭理人,一副软糯好糊弄的样子,于是连伺候都惫懒起来。
    佛兰见状自是要管教约束,正好奉茶的宫女居然呈上的是隔夜茶,她有意立靶子,于是把这人拎到门口罚跪,转身去找崔晚晚说道。
    “这些踩高拜低的势利眼,竟想拿隔夜茶糊弄人,也就是她们没见识,不知道明前龙井到了您这儿,也只是漱口的玩意儿。”佛兰知晓贵妃对拓跋泰是有几分特别的,而且她从心底觉得拓跋泰是个好归宿,又开始老妈子似的劝人,“既然都留下了,您就不能去哄哄陛下?”
    “我去了呀,人家不见我嘛。”
    崔晚晚说话简直比奉茶的小宫女还敷衍,只顾着对镜描眉贴花,就像要去幽会情郎的少女。
    “那您就没其他法子了?”佛兰见她一缕发丝没别好,伸手帮忙,“别说没有,我不信。”
    崔晚晚沾着口脂一点点往唇上抹,顾左右而言他:“我前几天让你送的信呢?”
    “送了,大公子应该已经收到了。”
    崔晚晚露出满意的笑容,从妆镜前站起来。只见她身穿束胸郁金襦裙,外罩藕丝缦衫,绮罗纤缕可见肌肤,身姿优美婀娜动人。
    许久不见她精心妆扮,佛兰疑惑:“您这是……”
    “闷得慌,出去走走。”
    崔晚晚捡了把玳瑁柄纨扇,婷婷袅袅地走出殿门,瞥见跪在地上的小宫女,随意道:“起来吧,别杵在这儿了。”
    小宫女磕头谢恩,一瘸一拐地退下了。
    这几日拓跋泰人虽然在前朝,但对摘星楼的一举一动了如指掌。他一贯沉得住气,可那小滑头居然不吵也不闹,颇为稀奇。
    指不定又在憋什么坏主意。
    傍晚时分,福全来报,说是贵妃酉正就去蓬莱山看景,可眼瞅着戌时都过了也没回去。
    拓跋泰皱眉:“跟着的人呢?”
    福全又想哭了:“除了佛兰姑姑,贵妃娘娘不让其他人跟,侍卫们也不敢靠近,只是远远瞧着。但娘娘说要更衣,命人都转过背去不许看,等侍卫觉得不对劲再回头看,已经没影了。”
    “废物!”
    拓跋泰一急,站起来就往外走,临要跨出殿门,又折回来:“那封家书。”
    福全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拓跋泰说的是崔晚晚写回家的信,连忙去翻找出来呈上:“遵陛下旨意,都誊抄了才送走的。”
    其实之前便有人专程向拓跋泰叙述了信中内容,当时觉得无甚可疑,不过此刻回想起来,却发觉其中有两句诗别有深意。
    “寻真误入蓬莱岛,香风不动松花老。”
    崔衍文采风流,兄妹二人切磋诗艺无可厚非,可偏偏崔晚晚今日是在蓬莱山不见的。
    拓跋泰咀嚼着这两句诗,不知不觉低声念了出来。
    福全“咦”了一声,随即像缩头鹌鹑一样低下头去,紧紧闭嘴。
    “讲。”
    福全不敢隐瞒,如实道来:“武洪二十九年的探花郎陆湛,人称寻真公子,曾、曾经……”
    拓跋泰乌沉沉的眼看着他,帝王之威惊得福全赶紧道:“曾与清河崔氏嫡小姐定亲。”
    福全说得隐晦,但清河崔氏嫡小姐,除了崔晚晚还有谁?
    而陆寻真,就是她当年的未婚夫婿。
    第18章 真心   今夜与臣妾幽会的确有一……
    十八章
    福全看着大步走在前的拓跋泰,仿佛有团绿云挥之不去。他双股战战,总觉得自己这御前大监当不久了,别人在这个位置都是八面威风,惟独他数次掺和进皇上贵妃的事情当中,知晓太多辛密。
    俗话说知道太多就活不长了……
    福全自觉命苦,擦了擦眼角,小跑跟上。
    拓跋泰径直来到蓬莱山后方的含香殿,夜色暮霭,他抬眼看见殿中一株松柏高大挺拔,正契合了那句“香风不动松花老”。
    “尔等守在殿外,擅出入者,格杀勿论。”
    拓跋泰孤身入内,每走一步胸中怒火就愈盛一分。
    清河崔氏家世深厚,族中高官屡出,而崔衍更甚,进出内宫竟来去自由,可见皇族式微,假如再带个人进来,应算不上难事。拓跋泰知道自己的皇位还没完全坐稳,但崔家这番所作所为,简直是在打他的脸!
    这也更加印证了一件事,世家并不把新帝放在眼里。
    还有崔晚晚,简直欺人太甚……
    含香殿并不大,兼他耳力过人,不一会儿就寻着说话声找到了崔晚晚。
    殿门紧闭,屋内灯火微弱暧昧,崔晚晚应是与陆寻真在房内,拓跋泰在窗外听见她唱曲儿。
    “从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今宵剩把银釭照,犹恐相逢是梦中……”
    一阕鹧鸪天,被她缠绵动人的嗓音唱得哀怨婉转,拓跋泰从不知她竟有这么一把好嗓子,可当下再美的歌声听进耳里,也如锯木头那般刺耳聒噪。
    “题破香笺小砑红……今在巫山第几峰……”
    唱着唱着,曲词变得更加不堪入耳,那对不知死活的男女也愈发放肆起来。
    拓跋泰听着唇齿交依的轻吻声,再也按捺不住怒火,一脚踹破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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