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第74页
    崔晚晚盯着那只兔子看了须臾,这才不急不慢开口:“金雪儿你太没规矩了,这是贤妃的兔子,岂是你说带就带的?”
    金雪吐吐舌头,赶紧赔罪:“奴婢僭越,请贤妃娘娘恕罪。”
    “不碍事。”林新荔并不计较,虽然有几分不舍,但还是道,“若是贵妃娘娘喜欢,雪兔请您带回去吧,两个一齐养总是好的,不然总是孤零零的。”语气中颇有几分落寞。
    “我怎好夺人所爱?贤妃自己留着吧。”
    崔晚晚略坐片刻,站起来走到殿门,空中又飘起了雪,她往山下看,见到辇路上来一行人。为首之人身高腿长,一步能跨两级台阶,肩披鹤氅显得格外挺拔,正是拓跋泰。
    她拉起帽兜盖住头,跨出殿门:“该走了。”
    金雪把兔子放回竹筐,匆匆向林新荔告辞,与银霜陪着崔晚晚离开了集灵台,继续往山上去。
    方才崔晚晚走一刻就要歇三刻,这会儿却一反常态地健步如飞,“噔噔”踩着台阶向上,把金雪银霜远远抛在身后,一鼓作气爬到了半山坡上的老君殿。
    雪愈发大了,她回头往下看,已经见不到拓跋泰一行人的身影,不知是被风雪掩盖,还是去了另外的地方。
    “娘娘、等等、奴婢……”
    金雪累得直喘气,话都说不清楚,连银霜也弯腰撑膝,一副吃力模样。
    于是三人就近去了老君殿。
    此处因供奉了一尊太上老君白玉雕像,故而得名。造像细腻逼真,栩栩如生,传说为西域造像大师之作。老君殿远离行宫,人烟罕至,只有两个年迈的内侍看守打扫,殿里连盆炭火都没有。三人进殿后就让内侍把门关上阻挡风雪,金雪银霜则去生火烧水。
    斗篷外层已经被雪水浸湿,崔晚晚脱了斗篷坐在蒲团上,又把鞋也脱掉,脚上罗袜润润的。
    银霜端着火进来,见状赶紧把炭盆放到她附近,又刻意隔开些许,道:“这里只有下等黑炭,熏人得很,娘娘当心眼睛。”
    “嗯。”崔晚晚果真揉了揉眼,眼眶红红的。
    主仆三人围火而坐。银霜看着外面的鹅毛大雪,担忧道:“要是雪不停,咱们就没法下山了。”
    “那就在这里住一夜。”金雪完全是小孩子心性,提起在外过夜竟然还很雀跃,“我还从来没在庙里住过呢!”
    银霜倒是把佛兰姑姑的威严学了个八九不离十,闻言瞪她:“这里没吃没喝没床,怎么住?”
    金雪不以为然:“找个壶化些雪水煮开,再在炭底下窝几个薯芋,这样不就有吃有喝了?至于住嘛,打地铺也很好啊,有太上老君庇佑,不用怕的。”
    “你这妮子倒是皮糙肉厚好对付,可娘娘怎么办?”银霜恼她不懂事,咬耳低语,“没发现娘娘不高兴么?”
    金雪这才注意到崔晚晚怔怔盯着炭盆发呆,神游天外似的。她吃了一惊,捂着嘴小小声声:“为什么呀?”
    银霜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
    殿内一时沉寂下来,金雪也不敢叽叽喳喳,银霜见雪势不减,于是真的去厨下找来了铜壶水杯,还有几个鸡蛋大的芋头。
    外面天色渐暗,但地上积雪映照出莹莹白光,让人分不清是什么时辰。看守的内侍送来干净褥毯,主仆三人裹着取暖,不一会儿金雪就昏昏欲睡。
    崔晚晚闭嘴不言,银霜也不敢冒然开口,更不放心睡过去,只顾翻烤着盆里的芋头。
    砰——砰——
    老君殿外的大门被人用力敲打,连房檐的雪都被震落下来。金雪被惊醒坐起来,抹了抹嘴角口诞,迷迷瞪瞪:“怎么了这是?”
    银霜站起来:“我去看看。”
    第42章 贪花   花开堪折直须折。……
    听闻有人叫门, 老君殿的内侍匆忙跑出来,合力抽开门闩。门外之人迫不及待推开大门,银霜见到几个满身是雪的男人, 连眉毛都冻成了冰, 看不大清楚容貌。
    她心中一凛,上前想阻止他们进来:“来者何人?我家娘娘在内, 尔等速速回避!”
    “果真在此。”
    拓跋泰抖了抖身上的雪,露出真容。银霜看清是他连忙下跪:“参见陛下!方才奴婢不知,冒犯了陛下,请陛下恕罪!”
    “你很忠心, 不错。”拓跋泰抬袖擦去眉眼上的雪,并不怪罪,“起来吧,去烧些热茶给大伙儿暖暖身子。”
    银霜应了声是, 迎着他进入殿内, 顺道又喊走金雪一起去厨下烧水。随行侍卫也跟着去了。
    拓跋泰进了屋,见到崔晚晚侧身坐在角落。她听见动静转过头来看了一眼, 见到是他很快又把脸转回去,抬手抹了抹眼。
    拓跋泰走近:“怎么又不理人?”
    “没有啊。”崔晚晚吸吸鼻子, 仰头望着他,“陛下怎么来了?”
    他解下鹤氅,冰雪落在炭盆周围很快化成了水。他笑:“娘娘有爬山的雅兴, 朕也有登高的意趣。”
    他挨着她坐下, 身上携着一股梅花冷香。崔晚晚闻到气味鼻子发酸,瓮声瓮气地说:“别挤我。”
    拓跋泰故意凑近了些:“朕不觉得挤。”
    她伸手推搡:“臭!”一副嫌弃至极的模样。
    “你香。”
    两人单独相处时,拓跋泰便没有了在外杀伐果断的冷肃老成,调笑的话可谓信手拈来。说来他才二十余岁, 朝堂上不得不老成,骨子里仍有少年人的潇洒浮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