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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端午之后几日便下了一场雨,暂且冲淡了暑气,只是雨停以后内宫更加潮热难耐。
    好在林新荔的药十分对症管用,崔晚晚的疹子终于好了。
    佛兰派了内侍去将军府传口讯,请林新荔再制一些药来,有备无患。谁知去的人没带回药,却带回了林新荔生产的消息。
    崔晚晚惊讶:“怎的提前这么多?她还好吧?”
    内侍回禀:“请娘娘放心,侧夫人母子平安,孩子生下来除了瘦一些其他都好,听说是邓将军的妾侍冲撞了侧夫人,受了惊才早产的。邓将军已经处置掉那些妾侍了。”
    崔晚晚悬着的心这才落下来,让佛兰选些贺礼送去将军府给林新荔,说完尤觉不够,又让再多拿些补品。
    “娘子何必为她操心。”佛兰始终觉得林新荔心眼太多,不值得相交,“她那么会算计人,焉知这回不是一出苦肉计?”
    “若是有的选,谁又愿意算计呢?”崔晚晚幽幽一叹,“早产伤身,她也是不易,多照拂些吧。”
    前朝这里,邓锐喜得麟儿,依着民间习俗带了红蛋进宫,在朝会之后发给同僚,甚至早早就定下了请大家喝满月酒的日子。
    他还专门送给天子一筐红蛋。只见这位憨直的黑脸将军一直咧嘴傻笑,合都合不拢,眉飞色舞地给拓跋泰讲自己的儿子。
    “只有这么小,软趴趴跟只奶猫似的,一开始我抱都不敢抱。”邓锐拿手比划着,语气十分骄傲,“虽然不足月,但这小子哭声洪亮得很,像我!我一抱他就不哭了,这就是父子连心……”
    拓跋泰听他说着,眼里笑意浅浅。
    别人都成双成对,邓锐还当了爹,白崇峻这个光棍儿听得满腹酸水,故意损他:“什么父子连心,你一张黑脸凶神恶煞,能止小儿夜啼,人家奶娃娃害怕你。”
    邓锐立马跟他吵起来:“呸!放你的狗屁!我亲儿子怎会怕我?姓白的你分明是嫉妒老子!”
    “我嫉妒你?笑话。”白崇峻翻个白眼,“我是嫉妒你家那群娘们争风吃醋还是嫉妒你连几个女人都管不好?枉费你还是个管大头兵的将军!”
    “谁说老子管不好?!”
    “我说的,你就管不好——”
    ……
    留下这二人吵嘴,拓跋泰提起红蛋回了后宫。
    崔晚晚仍住在含冰殿。她白天嫌外头晒,晚上又嫌出去蚊子多,是故天天躲在殿里偷懒,光着脚走来走去,连衣裳也不好好穿。
    他跨进殿门绕过屏风,一眼就瞧见那懒美人趴在矮足长榻上,长发随意挽了个髻,插了支狼毫当簪子,身上披着疑似是他的寝衣。她两肘撑在榻上,往后翘起两条腿,嘴里还咬着一支笔,白鹿纸扔得到处都是。
    “还在画赏幽录?”拓跋泰随手搁下红蛋走过去。
    “不是!”
    崔晚晚赶紧捂住画纸,飞快收起塞在靠枕底下,扔了笔朝他笑:“胡乱画着玩儿的。”
    拓跋泰心生好奇:“怎么还遮遮掩掩?”
    “因为——”崔晚晚直起身子,转了转眼珠子,眸光流转,“是不能随便给人看的那种画。”
    他含笑猜测:“避火图?”
    她也不答是不是,爬过去搂着他脖子只顾笑,亲他嘴角。
    他的寝衣穿在她身上显得格外宽大,几乎跟长袍一样,她贪图凉快,里头只穿了小衣亵裤,衣襟松松散散,稍微动作就滑下来,露出红纱主腰,只见深兜玉腹,浅露酥雪,拘出一把细腰。
    拓跋泰剥了那件寝衣丢开,灼热大掌搭在细腰之上,眼底慢慢浮出欲色。
    “画不能看,能否临摹?”他含着她的耳珠问,“什么样式的,你做与我瞧。”
    “呸,满脑子想些不正经。”崔晚晚含羞,手玉推他肩头,“我才不要。”
    他顺势倒下,扯过她趴在胸膛:“那朕来——”
    ……
    夏雨打海棠急急行行,好一阵才停歇。
    拓跋泰胡乱拿寝衣擦了擦,崔晚晚想起身被他按回去。
    “再躺会儿。”
    “不要,黏得难受。”
    他不同意,非要她躺,纠缠了半晌才难为情地解释:“仲祺说这样比较容易、咳,受孕。”
    她转过脸去看见方几上的那筐红蛋,顿时明了,便也没有再坚持,半侧着身子趴好,腰边肌肤绯红,全是他捏的。
    “邓将军要请大家喝满月酒吗?郎君到时候也带我去看看呀。”
    他想起邓锐眉飞色舞的得意劲儿,哼了一声:“同他一般的黑脸小子,有什么好看。”
    简直一副吃不到葡萄嫌葡萄酸的口气。
    “我怎会想看别人的孩儿?我想探望林氏而已。”崔晚晚觉得好笑,哄道,“阿泰这般俊俏,将来的孩儿才是最好看的。”他兼具鲜卑人与汉人的血统,又把两者的优点融合于一身,在她看来处处都好。
    拓跋泰果然被这句话安抚住了,憧憬道:“咱们生个白白嫩嫩的女儿,肯定把仲祺家的比下去。”
    “女儿会有,儿子也会有。”她的脸颊枕着手臂,盈盈望着他,“郎君这般好,当然是儿女双全。”
    “那朕与小碗要多多努力才是。”
    靠枕底下露出白鹿纸一角,拓跋泰心念一动,顺势抽了出来,崔晚晚想去拦已经晚了。
    他看着画中人,面露惊喜:“是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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