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给小贩解释道:“那些人来问这些是为了什么, 还不是想调查那些夫妻之间未出五服然后是表兄妹的生出的孩子是啥样吗?不查查他们怎么知道这表兄妹成亲不好呢!你记得吗?以前里水巷子第三家那个王娘子还有王二郎吗?就是那个挑担的王二郎家。”
小贩道:“怎么了, 他们不是在前几年搬走了, 好像是回老家了。”
“我跟你们说,他们夫妻俩就是表兄妹,以前也是生下过孩子的, 只是夭折了,这可见啊,上面说的应该是对的。对了,你们知道那个西区就是城门那边一直游荡着一个瘸子吗?他不是左腿比右腿短一截吗?我跟你说,他父母就是没出五服的。”
而旁边的人听了,有的也跟想起了什么,道:“你这么一说,我也想起了一桩这样的事情,我婆娘她娘家隔壁也是有这么一户的,家里的小孩病歪歪的……”
周围围过来的人,经过这么一解释,也都纷纷想起了自己记忆中有些人家好像也是这样的,一时间七嘴八舌地说了起来。
而最初过来给小贩解释的那个人,从人群中悄悄走开,深藏功与名,准备去下一个地方游说。这人就是杨云清派出来负责引导舆论的,好让百姓相信这件事情。而像这个人一样被杨云清派出来做这个事的还有不少,这个时候正在京城的各个角落里负责引导舆论,像刚刚那样的对话,发生在京城的各处。
比起京城这边,下面各省的州县要是想将皇上刚刚下的圣旨给推行开来到底是要难一些,不过既然京城这边已经下旨,要求各省州县官员必须执行,他们也不敢阳奉阴违,肯定是要下几分气力推行皇上的旨意的,只不过这个过程肯定是要比京城这边慢一点。
不过京城这边的礼部也是拟定了一些实施的条文,发往了各州县,首先是要各州县的官员先进行杨云清之前一个月进行的那个人口调查,整理成册子,然后印刷好发放到百姓手里,到时候宣传的时候也能容易一点。
京城这边的确是像杨云清说的那样,刚开始第一个月,因为上面的旨意,倒是也没有什么休妻再娶的先例,但是过了一个多月后,大概是看着上面的人只是说不能休妻再娶,苛待发妻,但是却并没有制定什么惩罚措施,然后就有人起了心思了,开始试探着宠妾灭妻了,而有了第一个人这么做,后面的人也就跟着了,不多久还真的有敢休妻的,理由便是无子。
对于这些敢休妻的人来说,他们自然是有些依仗的,在他们眼里,他们这会儿就算是休妻了又能怎样?他们的妻子难道还真的能找到门路去告他们吗?朝廷上的那些官员是吃饱了撑的管他们的这些后宅之事?不然他们也不会如此底气十足地做出这样的事情。
而且他们这会儿也是吃定了妻子娘家势力不显,没有门路,或是碍于脸面不敢声张,毕竟是他们的妻子不能给他们生出健康的孩子来,他们这么做难道不是应当的吗?
杨云清还有朱首辅他们是一直关注民间动向的,这会儿见时机终于成熟了,便提醒陛下可以在早朝上提起此事了。
而且朱首辅还有几位次辅他们早就知道陛下迟早要城里女子衙门来管这些事情,到时候一开始为了立威,肯定是会重罚以儆效尤的,所以他们早就提醒家族里的人还有姻亲,不要做出格的事情,一切按照陛下的旨意来,有着他们的耳提面命,这会儿家族里也的确没有像外面一样,有做出休妻再娶或是宠妾灭妻的事情。不过陛下将要成立女子衙门的事情,他们也都知道分寸,没有声张出去。
而不出所料,当裴安说起要成立一个女子衙门的时候,朝堂上掀起了轩然大波。成立女子衙门的这件事不同于别的,在那些保守的官员眼里,让女子掌权沾染权力,这是违背三纲五常还有孔孟之道的,而且若是因此又发生了某朝那般女帝当政,牝鸡司晨的事情又该如何?让女子干政的必须从源头开始防范的。
所以上面陛下话音刚落,下面便又官员劝谏:“臣以为陛下实在要三思,此事兹事体大,不可轻下旨意?陛下岂不闻牝鸡司晨之事?若是成立了女子衙门,让那些女子掌握了不该他们掌握的权力,这假以时日,后果是不堪设想。”
这个时候,杨云清站出来道:“臣也有话要说。我倒是觉得何大人那是杞人忧天了,牝鸡司晨之事不过是几千年才出了那么一桩,而且当时背景纯属是昏君当道,奸佞弄权,而我大周朝,陛下英明神武,正值壮年励精图治,而我一众臣子又是兢兢业业,尽心辅佐,又哪里会重蹈覆辙呢?
再者难道何大人不知现在民间有不少无辜女子因为之前的旨意被夫家休弃吗?陛下的旨意是好的,也是为了天下万民的子孙延续着想,但是现在却因为这个旨意,造成那些女子如今的遭遇,陛下更是深感痛心,毕竟那些女子也是陛下的子民,而陛下此举更是出于体恤百姓的角度上出发的,可是经何大人这么一说,却好似有多么惊世骇俗不可理喻似的。何大人也请恕本官不可苟同了。”
杨云清不仅是次辅,还是陛下的心腹众臣,这个时候更是大权在握,被他这么一反驳,何大人有些噎住了,不知道该如何回话,想了半天也只得嗫嚅道:“就算是成立了女子衙门了,那些女子平日里都是身处闺阁之中,都是些无知妇人,又如何能处理这些事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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