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议事商谈,宛兰族唯有族长与圣女露面开口,其余长老族人,皆不可轻易窥视探问。
“家主来此,只为雪玉兰,二位想必也有所求,我们都不必客套周旋,只需说出己心所欲即可。”江澜知道自家主子不乐意和王妃之外的人啰嗦,他就只好扮演起这个啰嗦的角色,江澜一面说一面有意无意地遮挡住圣女的视线,眼皮子也一跳一跳突突得厉害。
族长是个须发皆白的老者,只瞧外貌很容易让人生出亲近之心,面对这样的人,江澜反而更加警惕,言谈之间也不肯轻易说错一字,踏错一步。
“雪玉兰是雪山之神的馈赠,是雪山之灵所凝,原本是我们族中圣物,非生死之劫不可出。”
天色愈亮,言霆神色间牵出几分不耐,他抬手阻了这翻过来倒回去的话,径自起身道:“我要先拿到雪玉兰,之后无论族中有何灾劫,我都会倾力相助,刀山火海亦无所惜。”
族长和圣女相视一眼,俱都沉默了下来。
“二位可仔细考量,之后再做决定,但先拿到雪玉兰,这是我的底线。”
言霆说罢便走,任族长高呼两声,亦不曾留。
“王爷……”江澜一路赶着言霆的脚步往回走,饶是他这么东奔西走惯了,一时也有些跟不上王爷这似箭归心:“您为何……”
“雪玉兰不在他们手中,至少如今不在。”
江澜微一愣神,就被落了老远,他神色恍惚地赶了上去,心里头亦是翻江倒海。
若论人心进退,他自认不如王爷,如今既然王爷说雪玉兰不在宛兰族中,那就是一定不在了。
江澜仔细回想了方才从相见到告辞之间的种种事宜,渐渐地也品出了些味儿。
敢情王爷一直不多言语不是不耐应付,而是在仔细观察探究,在这个上头,自己还是差了很多。
他就说,照着王爷对王妃的在意,如何会这样轻易告辞离开,原来是宛兰族不讲究,私下藏了事儿,想让他们白干活儿呢。
这空手套白狼想得是不错,可惜碰错了人。
“主子,我看您下回出门给自己脑袋顶儿上套个帷帽才安全。”把事情前后想通了,江澜也总算是在营帐外头追着了自家主子,他语带调侃地与言霆玩笑了两句,毕竟没有要生要死的战事危机时,自家主子还是很少计较这些·口·舌·小事的。
言霆走到火堆旁将身上的寒意驱散几分,听了江澜的话,他微一皱眉,却是很认真地点了点头。
自家有个小醋桶,他在这些事上还是注意一些得好。他虽然喜欢看她为自己吃醋生气时的可爱模样,但更不愿意教她心里不痛快。
言霆这一点头,倒把江澜给支在那儿了,眼瞅着王爷进了帐,他轻轻打了自己一嘴巴。这可真是多嘴下场惨,这帷帽他到底是备还是不备啊?
日头还没升上来,秦诺抱着言霆的衣服睡得正香。江泠守在角落里,见到言霆进来,便行了礼,而后无声地退了出去。
言霆静静看了她半晌,等觉自己身上渐渐暖了,才脱了外裳,小心地躺进被子里,支肘去轻轻亲她的脸蛋儿和耳朵。
她皱着眉哼哼唧唧地循着他的气息转过身来,委屈着一张小脸不住地往他怀里·钻。
言霆低低笑了几声,温柔地将她拢进怀里,哄着她重新睡了过去。
等这一觉睡醒,秦诺整个人都觉得十分饱足,她懒洋洋地睁开眼,软绵绵地摊着四肢呆呆地看了言霆半晌,而后才慢慢露出一个有些傻气的笑。
言霆嘴角仿佛还带着一点笑意,他熟睡时,周身的那股凌厉和清冷也都仿佛被藏了大半,整个人显出一股平和温柔的如玉温润来。
秦诺用指尖虚虚地描摹着他的容颜,心头一片温柔。
他总是说要把她藏起来,其实有很多时候,她也会生出将他藏于心口的念头来。
秦诺轻轻摸了摸自己的肚腹。虽然如今生死难测,前路未卜,可至少如今,他们两人是在一处的。还有他们的孩子。
只要想到这是他们两人的孩子,她心中就会生出一种难以言述的幸福和无边的勇气。
这是她爱着的人,腹中是她同样爱着的孩子,至少如今,她能说一句无憾了。
至于将来……秦诺努力不去想那些沉重和不舍,她越发往言霆怀中靠去,只觉离他越近,心里仿佛也越发安定似的。
“小东西。”言霆忽然拢紧了双臂将她牢牢抱在怀中:“这样行了吧?”
秦诺红了一张脸,又开始别别扭扭地往外爬。
“好了我的乖乖。”言霆在她手心亲了亲:“睡好了?”
秦诺噘了噘嘴,忽然想到什么,一下子抓紧了他的袖口:“宛兰族……”
“小懒虫,我都回来多久了。”言霆起身,中衣系带半散,露出些精悍的肌肉筋骨,秦诺脸上一红,迅速别开了眼,银白的细牙咬住了一点薄·粉的唇瓣,可怜又可爱。
言霆原本欲抬手拢衣,见她这样,却几下将中衣解下,丢到了一边去。
“羞什么。”言霆呼吸紧促地捏过她的下巴,让她好好看向自己:“多久了,还这么害羞。”
“你不要脸……”秦诺伸手欲推,却无从着手,只能软声求他:“先起来吧,言霆哥哥,我饿了。”
“再骂两句。”言霆笑着刮了刮她的下巴,语声里都含着·狎·昵的笑意:“还会骂什么,说来我听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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