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肯忘却古人诗,最不屑一顾是相思。
也是她该回去的时候了。
京城,御书房。
内侍郭汕捧着一沓奏折,轻手轻脚走了进来。
龙案边坐着的,是当今的陛下。
郭汕是三年前进宫的,在他心里,当今陛下,便是这古往今来最仁德、最清明、最英武的陛下!
“何事?”郭汕一进来,唐桁就察觉到了。
“回陛下,这是呈上来的奏折。”郭汕不敢多想,赶紧上前。
“嗯。放在那儿,朕马上看。”唐桁放下朱笔,揉了揉有些劳累的肩膀。
“这个给礼部送去。”唐桁抓起一边的册子:“羯颉大公主成婚,朕拟了一份礼单,照这个备下。”
郭汕接过称是,心中对陛下的敬佩又多了几分。
多少年,他们中原的皇帝没有在外族面前硬气过了?如今两国盟好,边境安宁,还不都仰赖当年还是大将军的陛下吗!
唐桁不知道郭汕的心思,顺手拿起刚刚送来的一本奏折,打开一瞧,神色便是一黑。
“啪”地合上,唐桁一下把那奏本扔了老远。
郭汕跑过去捡,不禁叹了口气。
又是哪个不长眼的大臣又上奏陛下充盈后宫的事了?
只有在这件事上,陛下才会如此生气!
“郭汕,把这些、这些全都给朕收集起来!”唐桁指了指几堆摞的跟小山似的奏折。
“明个儿上朝,带上个火盆,把这些全给烧了!”
“陛下?这!”郭汕吓了一跳。
“怎么?朕还怕了他们不成?”唐桁剑眉一竖:“每年每月,总有那么几天,那这些东西来烦朕。”
“这么多朝政要朕处理,他们不思替君分忧,还给朕找一堆麻烦!”
郭汕赔笑道:“大人们也是操心陛下,陛下勤勉国事,总要有个知冷知热的人,若是有小皇子小公子,宫里也能热闹些。”
唐桁斜睨他一眼:“朕还年轻着呢,急什么?等以后,朕生给他们看不就是了!”
郭汕被这话弄得想笑又不敢笑。
也不知陛下是什么想法,一提起后宫之事,这话就不太对味儿了。
“对了,郭汕。”唐桁又想起什么。
“朕之前让你秘密出宫办的事,怎么样了?”
郭汕一拍脑袋:“瞧奴婢这记性,陛下吩咐,奴婢不敢怠慢,都已办好了!”
说着,从袖口拿出个书册来:“陛下将收集来的,裴永唐裴先生的诗词整理成册,让白山书局刻印成书,公开售卖之事,奴婢已经办妥了。这就是样书。”
唐桁接过,仔细翻看着,良久才满意地点头道:“确实不错。”
“这下,她的诗词,也能留下来了。”
郭汕想,陛下真是文武双全,礼贤下士。
这位裴永唐裴先生是近年突然在民间声名鹊起地云游诗人,听说画也画的不错。陛下先前已让人做过那裴先生的画的摹本,现在又替他出诗集。
试问那些追捧裴永唐的文人们,哪一个能做到陛下这般?
“启禀陛下。”一个小内监匆匆而来:“忠义侯韩少祯请见。”
“让他进来。”唐桁道。
三年前,他将韩少祯封了忠义侯,也让韩少祯成了第一个以商户身份受封的侯爵。
韩家已被韩少祯带着,全部转向经商。唐桁当然不介意,大手一挥,商户子也能入仕科举。
却不知今日韩少祯来找他做什么,捐钱?还是要钱?
捐钱可以,要钱嘛……唐桁暗想,得找个理由推脱过去。
韩少祯进到御书房,行礼叩拜一气呵成。已是天下首富的他,正是端的意气风发。
可偏偏唐桁看着不是滋味。
“容庆啊,你可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呐!”唐桁有点酸溜溜的。
月前,韩少祯刚刚成婚,新娘子不是别人,正是裴云潇身边的锦妙。
两人也是从小相识,后来裴云潇离京后,锦妙留下替她打理资产,两人日久生情,结成姻缘。
这却是让唐桁无比的羡慕嫉妒恨!
韩少祯一听这话,就知道唐桁的意思,笑道:“臣进来听闻国事繁复,陛下操劳不已,甚是不安。”
“今日面圣,细观之下,惊闻陛下龙体恐已有不适,更是惶恐。臣愿献上一剂药方,以解陛下心结。”
“朕没病。”唐桁不以为然。
“陛下还是看看臣的方子才好。”韩少祯从怀里掏出一个信笺。
唐桁眼尖,一下便认出了那信封上是裴云潇的字迹,心中猛地一提。
他与裴云潇的书信来往皆有独自渠道,怎的这次要让韩少祯来转交?
唐桁满心都是信的事,韩少祯反倒买起了关子。
“陛下,臣刚刚与西域谈妥了一桩香料买卖,臣想……”
唐桁懒得搭理他,催促着:“不就是宫中采买权吗?只要内务司确认无误,给你优先便是!”
韩少祯暗笑。这权力他本就有资格争,唐桁也乐意给。只是能趁机逗逗皇帝,这可不是谁都能做到的。
他也不再耽搁,让郭汕将信取走,呈给唐桁。
唐桁迫不及待的打开,却只见一整张信纸上只写了两个字——“独活”,字上却被打了个叉。
唐桁:?这还真就是个“药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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