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杀啊!”澜凝冰站起来,指着脖颈道,“谁都不许拦着!往这里刺,躲一下我亲自撞死在你面前!”
僵持不到一瞬,贺兰漪提枪掀翻桌椅,已然再次失控,澜凝冰一动不动地站着,明遥抱头尖叫,俨然场面就要再次崩溃。
楚栖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
“都特么的给我安静!!!!!!!!!!!!”
忍耐数日的积怨,包括在西郊围场搜寻怪物时的惊怖、月中扣点数日临近时的忧虑、被这一帮子成员惹怒时的烦躁,都随着这一声呐喊发泄出来。
他倏然抬起头,揭下了可靠和善的面具,毫不留情地哒哒开炮,他要让这帮人知道谁才是他们头上的主儿!
对着澜凝冰:“欠人东西不还你还有理了?我管你们什么恩怨情仇山盟海誓,就是寻死也给我滚去外边儿,何况我看你这不是寻死是找抽,有委屈不会解释有内情不会商量有话你不会直说吗?再说你欠了我多少东西还想一死了之?澜定雪的死、风光楼的伤、还有特意放的两月假,你离京前答应的事儿有办到半件吗你就给我交代遗命?给我麻溜爬起来!”
对着贺兰漪:“你想在这儿动手?你想在这儿杀人?我第一个把你宰了再去向陛下请罪!你搞没搞错刚刚还心心念念感谢我救了你们北雍人现在就要忘恩负义翻脸无情?十四皇子你无差别调戏人的时候我和遥遥冲你发脾气了吗?现在重又遇上个有脾性的你就对着炸?讲道理就冲你的恶劣前科吃瘪我也不向着你。还居然敢在这里砸场子?给我把桌椅扶起来,退后!”
对着明遥:“叫什么叫,喊两句‘住手’也好啊你怎么光顾着鬼叫,这里一个是你亲切的新未婚夫一个是你春天般温暖的好老师,你可以两头兼顾地缓和一下他们的关系。”
澜凝冰:“……”
贺兰漪:“……”
明遥:“……”怎么连我也有事!
贺兰漪收回银枪,一脚踢起一张椅子,随意摆弄好被他掀翻的桌椅;澜凝冰兀地重新坐回去,细细低喘着,二人目光在空气中稍纵即逝地接触过后,又瞬息闪烁了一下。
贺兰漪扭头过去,笑容和蔼可亲:“小遥,过来,我们增进一下感情。”
明遥:“?”
澜凝冰缓匀了气,凑过去笑:“遥遥,过来,这两个月有没有想我?”
明遥:“??”
贺兰漪道:“小遥,为夫还是喜欢你这种乖顺甜美的男孩子,楚栖方才也好凶,我放弃了。”
澜凝冰道:“遥遥,我给你带了千波岛的特产回来呢,当然我们之前说好的,要先看你这两个月的练习成果。”
明遥:“???”
贺兰漪嗤笑道:“别听这种人的话,说一套做一套,耍你玩呢。”
澜凝冰讥讽道:“别听这种人的话,表一套里一套,骗你玩呢。”
明遥:“不是,你们等等……”
贺兰漪又道:“我已经向承国皇帝禀明要迎娶明遥了,闲杂人等还请离他远点。”
澜凝冰又道:“我与明遥师徒之情万古长青,他的嫁娶也须由我点头过目,你就是要入赘也得先三跪九叩地让我看看诚意,弟媳。”
明遥:“什么时候的迎娶啊我怎么不知道!什么时候的师徒我怎么也不知道!”
贺兰漪和澜凝冰异口同声:“没你事儿!”
那端吵吵嚷嚷,两人互怼加一人崩溃,楚栖悠闲自得地喝了口茶,瞥了眼默默靠过来的人,“你想加入其中讨论吗?”
“……不想。”凌飞渡忽然觉得他家主人挺可怕的。
楚栖啜茶叹道:“遥遥,真好用啊,维系团员感情的枢纽。”
凌飞渡同情地看着明遥,他觉得这辈子的同情心都给明遥了。
“……你知道那怪物的事吗?”楚栖忽然道。
凌飞渡神色一凛,“不知。”
“陛下不是交代你保护我安全吗?”
“陛下只说,若在密林中听到什么怪声,不要进去查看。”凌飞渡垂眸道:“但这与告知计划是两码事。”
“……知道了。”楚栖眸色淡淡,看不出什么情绪。但他心里却知道,之前的猜测和怀疑直到此时才真的落下实处。
那密林中的怪物是柳戟月放进去的。
目的很明确,由此杀死北雍众人,谎称西宛陷害,但再深一层的阴谋,他却是猜不出了,只是不幸被他撞翻。
要换了别的什么人进去,楚栖估计一把火都不会放,就等着天亮后再处理就好了。
……非要说起来好像还是自己坏了皇帝好事,毁了他的谋略算计。
哦。
然而都这样了,北雍的结亲仍是照旧,十二月初五,月娥公主入宫的日子都定下了,如今宫内都在装扮新的殿宇,也忙着给公主添置各式新衣裳。
楚栖忙得脚不沾地,根本没空去管宫里的破事,头号难题当属旗下男团成员的磨合问题。
澜凝冰和贺兰漪算是杠上了,天天从头掐到尾,不动手,光动口,真特么一个比一个会说,楚栖觉得当初他们会发展成未婚关系完全是因为语言不通,这不一通了就跑了吗,他顺便真诚地希望他们互相折磨到白头。
明遥夹在其中,宛如一个没有灵魂的倾听道具,这些日子他学会了两头附和、两头拍马屁、两头无视,终于将这个岌岌可危的男团挽救到了尚可留存的地步,功绩斐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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