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顾菁菁在她面前嘚瑟,她早晚要挫挫这妖女的锐气!
往后小半月,顾菁菁便开始跟皇帝私通书信。起初是由元襄代笔,但因着时值年关,朝里琐事繁多,两三回后就是由她亲自书写,交给水桃送进宫中。
一来二去,两人从客套逐渐变得熟稔起来,信上的内容也变得愈发暧昧。
这天已是腊月中旬,斜阳冷清落照,整个大明宫镀上了一层栀黄色。
低调的黑绸马车载着元衡自羽林军驻守的左银台门而出,直奔平康坊新开的芙蕖轩。
两人开始通信时,他本想劝说顾菁菁放弃,不料她的每个字眼都能在他心里翻江倒海,次次闲谈过后他愈渐沉沦,贪性一发不可收拾,事态也早已脱离了他的掌控。
当她提出私会时,他明知这样不对,还是忍不住让福禄偷偷打听了一个好玩的地方。
这是两人第一次在外面相约,路上元衡紧张的冒汗,不时扯着自己的领襟,到最后索性将圆领翻下来,这才感觉清凉一些。
芙蕖轩此时正值上客的时辰,门前车水马龙,高灯璀璨,好一副奢靡景致。
西平侯薛远清站在巍峨的廊檐下,见摄政王府的马车来了,赶紧上去迎接,一双眼哭的像肿桃似的。
“仁弟,你可是得空见哥哥了,哥哥实在不知该怎么办了……”
那日冬狩薛眴受罚,打上十杖原本就是小惩大戒,算不得什么,谁能料到薛眴竟然伤了经脉,瘫在床上一病不起,惹得侯爷夫妇哭的肝肠寸断,不知如何是好。
元襄见周围人多眼杂,微抬下巴朝里示意,“进去再说。”
两人进去没一会,宫里的马车就停到了门口。
元衡兀自打帘下来,头束玉冠,一身檀色圆领常服,玉带勒住劲瘦的腰,身型秀逸惹人注目。
看到芙蕖轩的真貌时,他的一颗心登时凉到谷底,身上的汗毛紧接着一根根竖起来。
面前是一座五层秀甲楼,飞翘的檐角皆挂着铜铃铛,风一吹,铃铛清透作响,层层帘幔纷飞,露出里面的红袖招招和莺歌燕舞。
动荡的灯影下,元衡眉眼间浮出愠色,薄唇本就没有多少血气,如此一来更觉苍白。
他忿然乜向福禄,“这就是你找的好地方?”
福禄也懵了,眼睛睁的溜圆,“奴那天刻意问了隋将军,他说这里是新开的,诗情画意,应有尽有,达官显贵们都爱来这边玩。奴也没想到……没想到这里是……”
没想到这里竟是喝花酒的地方啊!
“朕就不该信你。”元衡眉峰紧锁,呱唧一声拍向他的后脑勺,“赶紧换地方!”
福禄自知有罪,缩着脖子不敢吭声。
人精似的老鸨见他们穿着不凡,一摇三晃地从大厅走出来,扑着香扇对他们说:“两位小郎君,快进来罢,娘子们都等着呢。”
“不去!”
元衡像见到瘟神似的,慌不择路地转身逃跑,没想到却与一位身量娇小的郎君撞了个满怀,定睛一看,竟是着胡服的顾菁菁。
相似打扮的水桃守在她身后,对他恭顺行礼。
顾菁菁靠在他怀里抬眸,襆头下是一张眉清目秀的容颜,秋波潋滟,玉脸生霞。
她柔声细语问道:“衡郎着急去哪,不等菁菁了吗?”
第13章 一舞毕情迷痴缠
一声“衡郎”唤的元衡魂不守舍。
他往后退一步,含蓄中流露出难以掩饰的窘迫,支支吾吾地解释道:“那个……不是我想来这里的,我本想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都是福禄瞎打听,你可千万别误会……”
福禄颇有担当的站出来,“娘子,或许旁人以为是奴想出来厮混,这才告诉奴这种地方。是奴闹出笑话了,跟咱们郎君无关。”
“原是这样。”顾菁菁茅塞顿开,莞尔笑道:“先前菁菁还纳闷,为何衡郎要约菁菁喝花酒,这下倒是闹明白了。”
元衡怅然叹气,“是我疏忽了,不如今日先回,容我再另寻他处。”
年关将近,顾菁菁好不容易把皇帝约出来,自是不能放弃这个所谓的增进感情的机会,否则不好向元襄交差。
他早已嫌她行事散漫。
“菁菁不想回去。”她微嘟红唇,好奇看向芙蕖轩里面,“既来之则安之,不如去里面看看罢。”
元衡愣道:“这有些不妥……”
“妥。”
缘着日久的书信交流,顾菁菁胆子大了些,柔若无骨的手拉住他的宽袖,轻轻晃了晃,用一双清透纯澈的眸子凝望着他,“菁菁今日可是刻意穿了男装,岂能枉费?”
元衡只觉身边人软绵绵的,娇憨的模样让他的骨子酥了半边,滞涩些许,只得硬着头皮待着她进了芙蕖轩。
老鸨热情地将他们请上五楼上房,一套至臻筵宴安排上,另还叫来几位身姿妖娆的倌娘作陪。
她眯着笑眼道:“诸位郎君,咱们的头牌今日被人定了去,这些都是上乘的清倌儿,全部给您们叫来了。”
元衡被香风熏得头昏脑胀,忙不迭回拒:“不必了,我们只是在此谈会一番,不需服侍。你且让她们都下去罢,银钱我会照给的。”
来这风月地戏耍,却不要倌娘服侍,好生奇怪!老鸨微微有些发怔,不过双重盈利的买卖谁不愿意做,她很快弯腰应着,香扇一下下拍在倌娘们的身上,“走走,都走,赶紧给贵客留个清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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