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嬷嬷望着眼前身量娇小的女子,暗暗摇了摇头,陛下当年舍弃了那么多,就是为了找个好拿捏的,结果呢?哎,谁知究竟是对是错呢。
*
皇庙近些日子说来也还算热闹,不过相比凤鸣九天传言兴盛的起初那一个月,倒确实冷落了几分。
究其原因,主要是由于大部分求功名的香客,被那位据说是文昌星转世的国丈爷分流,留下来的倒是女眷偏多,还主要是来求姻缘和求子的。
池萤只觉得啼笑皆非,公孙萤遇人不淑又难产而亡,结果现在居然一股脑的找她来求这些她自己都没有的东西,说来也是有些讽刺。
“在笑什么呢?”
池萤翻书的手一顿,循声望去,只见一青衫男子正跨坐在窗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她的眉心不自觉跳了跳,没好气道:“你属猫头鹰的么,就不能找个白天过来,非要来找我秉烛夜谈?”
幸好她不喜房中有人,晚膳后就将宫女打发了去,不然还真就说不清了。
“当然,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宴之利落地翻身而下,坐到她对面挑眉笑道,“灯下看佳人,自然别有一番风韵。”
“不了,我扛得住高清直拍,用不着柔光滤镜加成。”池萤神色淡淡,全然不为所动。
宴之失笑,指间轻敲了敲桌面,道:“最近外面闹出这么大动静,你倒是愈发沉得住气了。”
池萤扯出一抹假笑:“热闹什么的又与我有何干系,我天天吃斋念佛的,自然要平心静气些。”
宴之却眼疾手快地将她手下那本书抽了出来,合上书册对着封面摇了摇头,“啧啧啧,《霸道王爷的替身小妾》,这念得又是哪门子佛经?”
池萤面色微僵,探身从他手中将那书册夺了回来,随意塞到桌下书匣中,状若镇定道:“怎么,还不能劳逸结合了。”
“自然可以,”宴之唇边笑意更深,“王爷是现成的,你要是喜欢霸道的那款我也可以试一试。”
“咳咳,你究竟有什么事儿,直说吧。”池萤干咳两声岔开话题。
宴之似是哀怨地轻叹了口气,“我就不能单纯来看看你么,一定要有事才来寻你?”
池萤只微笑:“可以,但是有话直说在我这儿是加分项。”
宴之闻言微怔片刻,随即坐直了身子正色道:“最近黎家的事儿,应当是你的手笔吧?”
“这罪名太重了,我可担不起,”池萤立刻摇头,神色坦然,“我顶多算是给了他们一个火折子,但火可是他们自己点的,与我无关。”
“嗯,说来确也是他们得意忘形,”宴之从善如流地点点头,“但你若是想拉他下马,倒也不必这般曲折,我的方法其实更直接有效。”
池萤对他的说法不置可否,耸了耸肩道:“曲折么,也许是你和我的目的不太一样吧。”
宴之眉心微蹙,似是有些不解,“不一样么?”
“我猜你是要夺权?”池萤撑着下巴,指间在桌面随意划动着,“嗯,他确实是个痴迷权利的人,夺了他的权倒也确实能让他痛苦,但是这还不够。”
“你当如何?”宴之顿觉背心升起一股凉气,突然觉得眼前的女子可能比想象中更不好惹啊。
池萤的指间最后轻轻一点,仿若落子终于扳回一局,冲他高深莫测地笑了笑:“不告诉你,秘密。”
她暗暗冷哼了声,腹诽道你以为就你会装神弄鬼,底牌都交给你我是傻吗。
宴之愣了片刻,随即沉沉笑开,“好,那我等着就是。”
鼻腔中顿起一阵酸意,池萤忍不住掩面打了个呵欠,她撑着桌子站起身来,冲他摆摆手,懒洋洋道:“行了,本宫要就寝了,你可以跪安了。”
“所以今天一共加了多少分?”
“什么?”池萤被他这没头没尾的一句问得一怔。
“你不是说,有话直说是加分项么?”宴之绕过桌案,趁着她仍有些睡眼惺忪,双手撑在桌边将她虚虚环在自己身前。
“那我今天能加几分?”
第63章 皇上的白月光13 那就从头开始吧
池萤下意识后仰,却又被身后桌案限制住了动作,她干脆双手一撑,直接坐在了桌面上,这下倒是恰好与他视线平齐。
她这下终于清醒了不少,歪头看着眼前的男子,若有所思道:“唔……和之前的两相抵扣,勉强算你个零分吧。”
宴之被她逗乐,垂下头沉沉笑了两声,随即突然掀起眼帘望向她,室内烛光昏黄,将他的脸照得半明半暗,长睫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却衬得一双眸子灼灼似星。
静默片刻后,他颇为诚恳地点了点头,笑道:“也好,那就从头开始吧。”
终于将他打发走,池萤躺在软塌上顿觉有些手脚酸软,仿若刚打了场硬仗一般,脑海中却不自觉浮现出刚刚那张似笑非笑的如玉面庞。
她将头埋在被衾间连连摇摇头,心中暗叹,啧,古人诚不我欺,美色误人呐。
*
国丈黎家纵家奴霸占民田一事在京中闹得沸沸扬扬,元辰将此事按律法交由大理寺处理,可大理寺一时却也没有判出个结果来。
这种事儿吧,说大其实不算太大,毕竟没有闹出人命来,说小吧又确实有损皇家颜面。黎家毕竟是皇后娘娘的母家,原本是个寒门出身的文官清流,现在发达了便仗势欺人,说严重些那就是皇后家德有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