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萤只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复气定神闲地坐下,又指了座椅道:“莫少主,别急着走啊,坐下说吧。”
莫庚倒是个能屈能伸的,他瞬间换上一副泫然欲泣的神情,坐到了池萤左手边,恳切道:“秋萤,我……我其实也是被逼无奈,你也知道,我家中还有个虎视眈眈的弟弟,而且最近我才查到,当年我被你搭救时身负重伤,其实就是那小子做的手脚,而最近他又甚得我爹的器重,我若是不为自己争上一把,那最终的结局,就只有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了。”
“哦?你说的弟弟就是莫壬吧,”池萤面带几分讶异,“他平日里提到你时也还算尊重,倒是还真看不出背后居然这般狠心呢。”
“这就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莫庚似是痛心疾首地捂着心窝,“所以我也是一时鬼迷心窍,不过你看,我最终也没有得手不是,你对我的救命之恩我一直放在心上,况且你我之间本也没什么仇怨,倒也不必这般针锋相对啊。”
“嗯,说得没错,我和你之间确实没什么太大的恩怨,不过——”
在他饱含期待的目光中,池萤却转向了一旁的秋蝉,“我妹妹对你似乎有那么一点点意见呢。”
秋蝉亦坐在了桌旁,对着他冷笑了声道:“是啊,我若早知你是这种人,又何必要为了你废尽一身功法叛门而出呢。”
莫庚一窒,心思在暗中转了又转,权衡利弊后,复换上一脸自以为是的深情款款,“秋蝉……我对你确实是真心的,只是那时未来也确实充满了未知,我不愿你将来和我一起受苦,你若是不嫌弃我,我当然愿意娶你为..……”
“得了吧,你愿意我还不愿意呢,”秋蝉冷冷打断了他,“我这人向来讲道理的很,你欠我的东西,只要原样不动地还给我,我便再也不追究了。”
“……..还给你?”莫庚面露不解,“你想要什么,我一定尽量帮你寻来。”
“倒也没那么麻烦,只要你也自废功力,我就当你把欠我的还清了。”
秋蝉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精巧的瓷瓶,放在了莫庚面前的桌面上,抱着双臂好整以暇道:“这是我自己改良过的化功散,服下后一刻之内便能将所有的内力尽数散尽,绝对毫无痛苦,也没什么副作用,就当是看在咱们这么多年的情分上,给你最后的一点仁慈了。”
莫庚看着那瓷瓶,目光中透露出几分惊恐,焦急道:“这……秋蝉,我说了会帮你寻得新的功法新的师父,自然是说话算数的,你的功力我当然会还给你啊。”
“莫少主多虑了,我这妹妹虽然不怎么听话,但毕竟和我血脉相连,我总不能弃她于不顾,这功法倒是不用你来操心了。”
池萤适时插了句嘴,倒叫秋蝉红了眼眶,拉着她的胳膊摇了摇:“姐姐,我知错了,我以后绝对再也不忤逆你了。”
“你的事儿往后再议。”
池萤淡淡扫了秋蝉一眼,复转回目光道:“当然,若是莫少主不愿的话,我圣教确实也不能强人所难。”
她语气稍顿,接着从自己的袖中掏出一个瓷瓶,将自己和秋蝉的两个瓷瓶中的药粉,分别倒在了两个酒盏中,一齐推到了莫庚面前,
“本尊以我圣教创教圣女发誓,这一杯中的秘药绝对无损你的功法,亦不会伤你的性命,只要你肯选一杯喝下,我便放你离开,而且往后我圣教绝对不会再与你为敌,莫少主,挑一个吧。”
莫庚知晓离火教对创教圣女的尊敬,既然她肯以创教圣女发誓,倒是应该不会作假,既然无损功法和性命……便是让他长丑些倒也无妨吧。
他只思忖了片刻,便毫不犹豫地端起了其中一个酒盏一饮而尽,随即将那空杯重重砸在桌上,似是不堪受辱道:“圣女,如此便算我还清了吧!”
“当然,莫少主请吧。”池萤笑着抬手,为他让出一条离开的道路。
莫庚闷哼了声,便衣袖一甩头也不回地阔步而出。
秋蝉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皱了皱眉,“姐姐,他这样毫发无伤的回去,岂不是便宜了他?”
“便宜了吗,也不见得吧。”池萤气定神闲地理了理鬓发。
秋蝉颇为好奇道:“那你给他吃的究竟是什么啊?”
“嗯,其实也不是什么稀罕药,”池萤起身看向窗外,对着树上那人笑着招了招手,一边随口回道,“就是最普通的沅凤散。”
秋蝉大惊,随即噗嗤一声笑开,她自然知晓沅凤散是什么,这药对女子而言可是一味大补的药剂,离火教的女子几乎人人都会服用,能让女子延缓衰老,容光焕发。
可这药对男子而言,却是一剂猛药,一经服用便会让男子胡须脱落,声音变细,某些部位亦会渐渐萎缩,从而兵不血刃地成为一个不折不扣的——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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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了最后一日的擂台比试和酒楼闹剧,这届名剑大会终于告一段落,各个门派也在这个时候拆掉自己的会馆,准备返回门派。
而离火教这一处巨大的雕像形的会馆,也再度成了众人关注的对象,谁也没见着她们的会馆是如何搭建起来的,这会儿能看看是怎拆掉的倒也能稍稍解惑。
可让人意想不到的是,离火教众却根本没在会馆上花功夫,一群女子如来时一般带着幕篱,在众人的目光中迆迆然离去,直接将那会馆留在了原地,完全不带半点儿留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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