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呃。”
一声惊呼,一声低吼,仿佛火星撞上地球,摩擦出的却不是火花是血泪。
显然,周以算漏了她的身高,这么撞过去,哪能撞到人家胸膛。
额头上磕到硬物,一瞬的钝麻感过后,周以感到钻心的、火辣的疼从天灵盖一路刺激全身神经。
“Gosh!”她咬牙骂了句洋文。
霍骁也没好到哪儿去,痛苦地捂着嘴,一再确认门牙没被撞飞才放下心。
周以摸到额头上有湿热的血,整张脸都扭曲了。
很快屋子里的人都注意到门口的动静,李至诚端着茶杯,漫不经心地把视线投向那处。
背着光,也只能看见一个模糊的身影,也许是小情侣吵架在推搡。
李至诚觉得无趣,收回的视线却顿在半空中。
那女孩,怎么这么像周以?
他情不自禁站起身,走近了求证。
在确认那就是周以的下一秒,李至诚刚要出声喊人,就看见那个碍眼的男人吻在她额头上。
妈的?
眼球充血,血压飙升,李至诚攥紧拳头,骨骼摁压地咯咯响。
即使心里飙了一万句脏话,他表现出来的也只是阴沉了脸色。
李至诚不再走过去,站在几米远处,克制着怒火,压低声音喊:“周以。”
周以听见,捂着额头回头看过来。
对上她一副要哭的表情,李至诚心空了一瞬,顷刻破防,其他情绪全部抛之脑后,他拔腿就跑过来。
“怎么了啊?”
“学长。”周以拿下手,眼眶里盛满了泪,一开口便如滚珠掉落,她抽泣着说:“好像磕到了。”
李至诚捧着她的脸,仔细查看伤口,一小块皮掉了,露出血肉,正冒着血珠。
他轻轻呼气,问:“疼不疼?”
周以的声音带着哭腔,委屈至极:“疼死我了。”
李至诚心上的软肉揪到一处,又担心又着急:“也心疼死我了,祖宗。”
他替周以抹了把泪,抽了前台的纸巾替她擦去边缘的血迹。
周以想抬手,被李至诚摁住:“别碰,我带你回去擦点药。”
周以乖顺地点头,仍由他牵着带自己离开。
一只脚踏出去,周以才想起霍骁,停下脚步回头看向他,问:“你没事吧?”
霍骁摇摇头,朝她温柔笑了一下。
“那我先走了,这是我学长。”
霍骁不动声色地看了李至诚一眼:“好。”
李至诚毫不退让地回视过去。
那是带着敌意的一个眼神,仿佛是森林里巡逻的雄狮,告诫欲侵犯自己领地的外来者。
待两人相携离开,留下一屋子吃瓜群众,霍骁自然也待不下去,清清嗓子,整理了一下衣领,推开门,不慌不急地走了出去,反正他不尴尬。
回想起刚刚娇气可怜、哭得仿佛被全世界抛弃的周以,霍骁的神情又有些不自在。
那是不在他计划和预料范围之内的心软和酸涩。
霍骁用手背蹭了蹭自己的下巴,那里应该青了一块,其实他受的伤也不轻。
如果没有突然介入的男人,给她擦眼泪的人是不是就是自己呢,霍骁望着无云的天空胡思乱想。
大概也是不会,在那个男人出现之前,周以把嘴唇咬得快要破皮,也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的脆弱。
她原本是不打算哭的。
—
疼痛缓过去,哭声止了,周以拿回自己的手,插进口袋里,低着头独自快步走在前面。
李至诚加宽步伐跟上她:“走那么快干什么?”
周以想装作善解人意,话说出来却是咬牙切齿的:“你再不回去,妹妹们得生气了吧,我没事,快回去吧。”
李至诚抓住她胳膊:“哪来的妹妹?”
周以偏过头,小声嘟囔:“明明说不去的。”
李至诚滑过她的手腕,和她掌心向贴:“真没想去,被我妈强迫的。”
周以不信,嘁了一声:“介绍对象还是皇上选妃,这么多个。”
李至诚的手指穿过周以的指缝,紧紧扣住:“再多都不喜欢。”
周以刚刚没注意他的小动作,反应过来已经挣脱不开,她也没力气折腾了,抽了两下抽不走,就随他牵着。
李至诚开口问她:“那个就是耶鲁的?”
周以嗯了一声。
李至诚追问道:“你俩怎么一起行动了,其他老师呢?”
周以解释说:“正好碰上了。”
李至诚将信将疑:“是吗。”
周以察觉出不对劲,抬头瞪了他一眼。
明明该生气的人是她吧?怎么反而轮到自己被审问。
她抬腿就往李至诚腿上踹了一脚,气鼓鼓地往前走。
李至诚不知道是不是被踹疼了,不再追上来,慢慢走在她身后两步远处。
两人一前一后,一个盯着脚下的路,一个盯着前面那个的后脑勺。
走到玻璃露台,周以突然停下,回头小跑到李至诚身边。
李至诚心里一紧:“怎么了?”
周以还是不看他,唇线绷着,没消气,但伸手牵住了李至诚:“别往下看,被吓到腿软我可背不动你。”
李至诚得寸进尺,十指相扣住:“好的。”
“到底是哪个傻逼提议修的?难道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人恐高吗?”周以一边走,一边忍不住抱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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