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永乐帝接受了鞑靼部阿鲁台的投诚,封王封爵,并御驾亲征,数次与瓦剌部首领马哈木交战。
最近一次北伐,马哈木还没正式开战,突然从马背上栽倒,死于意外,首领一死,手下为了争夺领袖权,开始内讧,永乐帝这次不战而胜,班师归朝。
瓦剌部从极胜迅速衰败,鞑靼部的太师阿鲁台就乘机带兵夺回了被瓦剌部抢走的地盘,吞并其他部落,迅速扩张,变强了的鞑靼部虽然表面还是对大明称臣,但是两国都明白,和平不会太久,双方终有一战。
没有永远的盟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瓦剌和鞑靼势力此消彼长,那个弱小,大明就扶持那个。那个强大,大明就打压那个。反正不能他们其中一方独大,独霸草原,这样对大明会造成巨大的威胁。
瓦剌和鞑靼对大明一边扶持一边打压的国策也心知肚明,鞑靼部被打得满地找牙,只能向大明求援,一旦满血复活,就立刻撕毁和平协议,不再对大明称臣。反正,就是互相利用。
所以,鞑靼部的实际首领、太师阿鲁台在得知永乐帝回到南京去了,北京城是皇太孙监国,就要埋在紫禁城的棋子绑架朱瞻基,先下手为强,逼大明重新划分边境。
也先土干闻言,上下打量着胡善祥,“想不到你一个暖床的女人还懂得这些军国大事,知道是我们太师动的手,你们明国不是说妇人不得干政么?”
胡善祥说道:“我就是晚上暖床,白天在书房当值,各衙门、还有兵部送来的文书都先要登记入册,留下交接记录,才会送给皇太孙处理,看得多了,多少懂一些。我就是抄录的小女史,就像绣娘似的,年年压金线,没有一件衣服是自己的,岂敢干政。”
又道:“如今,你杀了太师阿鲁台的小舅子,还绑错了人、暴露了埋在皇太孙身边的耳目,哎呀,把所有的事情都搞砸了。你回去之后,打算如何向太师阿鲁台复命?”
也先土干说道:“不是我干的,都是火真这个蠢货弄的,我连亲外甥都要赔进去。”
”可是火真已经死了,死无对证。”胡善祥双手一摊,“这个院子都是你的人,阿鲁台不会信一面之词。我倒是愿意出来为你作证,可是,我是皇太孙的人,阿鲁台更不会相信我的话。你如今局势不妙,赔了外甥又折兵。”
也先土干冷笑道:“你休得挑拨离间,火真这个蠢货倒是说了句实话,你就是个狡猾的狐狸精。”
胡善祥笑道:“难道姓胡的都是狐狸精,我就实话实话而已。你几次救了我,还给我药,我可没把你当坏人。只是你我各为其主,立场天然对立,我说什么你都不会信。”
其实也先土干也想到了这次行动失败,太师肯定追责于他,但他能有什么办法呢?
胡善祥说道:“你那外甥……我刚才在水井里思来想去,他应该就在四个人中间藏着,我能猜到,皇太孙应该也能猜到,他迟早会暴露的,这个地方皇太孙的人也会很快找过来,待天亮了,宵禁解除,你赶紧带人出城吧,现在跑还来得及。”
也先土干冷哼一声,说道:“我们草原的汉子都是雄鹰,没有软骨头。何况把台还是我的外甥,他就是死,也不会把我招出来的。”
胡善祥啧啧摇头,“谁要要他死了?你放心,他肯定死不了的,皇太孙不会让他死的。只是他若一直不肯招认,怕是要受好多活罪,什么火烫、水淹、拔指甲、拔牙齿……锦衣卫诏狱的花样百出的手段,想必你也知道,遇到这样的行家,他们都有分寸,说不弄死你,就绝对不会让你咽气。”
一席鬼气森森的话,说的也先土干脸色都变白了。
胡善祥继续添油加醋,“你是他亲舅舅,他跟着你混,是不是自幼就父母双亡,父族都不肯好好带他,他只能依附母族,追随你这个舅舅。你就忍心看他受折磨?”
还真的被胡善祥猜中了,把台年幼父母双亡,是舅舅把他抱回家,当亲儿子养大,也先土干怒道:“他们敢拔他一颗牙齿,我就把你的牙齿全拔光!”
胡善祥吓得倒吸一口凉气,身子缩在墙角,就像一只受惊的小白鸽,用哭音说道:“我只是帮你辨析目前的处境,从头到尾,我都是无辜的,你为何要拔光我的牙齿?”
也先土干说道:“我是说假如。”
胡善祥假装用袖子擦泪,“不怕你笑话,我怕疼,更怕死。我无名无分跟了皇太孙,早就不是清白的身子了,玷辱门楣,我这样女人若死了,不能埋进自家祖坟,也不能享用皇室的香火,当个孤魂野鬼,无人供奉。我不想受罪,我想活着,你也不想亲外甥受严刑拷打之苦是不是?不如我们做个交易——用我换把台。皇太孙是在乎我的,今晚快要什刹海掀起来找我,我值得换一个已经暴露的卧底。”
也先土干其实早就心动了,但依然有顾虑,“万一皇太孙要卧底不要美人呢?他是储君,什么绝色美人都召之即来,你虽漂亮,但不值他倾国倾城来换。男人,都是以江山社稷为重。”
胡善祥泪眼婆娑,“值不值,赌一把才知道。我也能借这个机会,看清楚这个男人的心,到底值不值得我无名无分的跟着。若不是……”
胡善祥双手捧着脸,哭道:“我也早些死心,不再有六宫宠爱于一身的执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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