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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聪明人说话就是如此通透,直接,又锐利,直切要害。
    到底……意难平么?胡善祥心头一震,两年多了,朱瞻基的热情温柔还没有把心似铁的我变成缠指柔吗?我还是不甘吗?
    胡善祥大腹便便,太子妃送她一件东西,是个引枕,里头塞满了棉花,圆鼓鼓的,但是比寻常要长很多,几乎和胡善祥本人一样长,这么大个东西,放在床上,就像躺着一个没有胳膊和脑袋的“人”。
    “这是——”胡善祥不晓得婆婆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太子妃毕竟生过四个孩子,经验丰富,她要胡善祥侧躺在床上,教她用这个小玩意,“你现在肚子大了,仰卧的时候会觉得呼吸困难,胸口就像压着一块大石头似的,只能左右两边侧着睡。你侧睡的时候,把这个长引枕抱在怀里,双腿夹着引枕,会舒服一些,肚皮也能有所托举,没有悬空之感。”
    胡善祥一试,果然如此,婆婆的妙招是管用的,她从床上起来道谢,太子妃说道:“这是我婆婆仁孝皇后教我的法子,她传给我,我传给你,将来你传给你的儿媳妇,一代代的往下传。你累了也要每天走一走,活动筋骨,将来好生,这第一胎啊,有的折腾,你要有准备。”
    永乐十八年,初夏,胡善祥发动了。
    第88章 摧城   胡善祥一晚要起夜好几次,已经三……
    胡善祥一晚要起夜好几次,已经三个月没有睡过囫囵觉了,缺觉的她疲倦烦躁,这一晚她没有憋醒,而是被腿间的温湿潮热惊醒了,她第一反应是:我居然失禁尿床了?
    幸好双腿之间夹着长引枕,没蔓延到熟睡的朱瞻基那边去,否则就更尴尬了。胡善祥也是爱面子的人,不想让他看见自己狼狈的一面。
    胡善祥悄悄起床换“尿湿”的衣裤,却看到裤子上沾着血,腹部一阵阵抽紧,就像有人从后面紧紧的抱着她的小腹,她再次“失禁”,流出清亮的水,不是尿液的味道,女医和产婆都教过她,这是破羊水要生了。
    到了胡善祥足月,朱瞻基夜里睡的十分警醒,胡善祥一叫就醒了,连鞋都没穿,把她扶到隔间早就准备好的产房。
    胡善祥要生了的消息传出去,后宫的张贵妃、端本宫的太子妃都连夜赶来了,张贵妃没有生育过子女,帮不了忙,她也不添乱,安安静静的躺在罗汉床补眠。
    毕竟是头一个孙辈,太子妃坐不住,对胡善祥说道:“你能睡的话尽量接着睡,才刚开始,蓄养体力要紧。”
    朱瞻基什么都帮不了,头一次附和了母亲的说法,“对,你快快睡。”
    一阵抽痛后,胡善祥面色如常,没有再痛,她也的确很累,侧躺着身体,将一个新长引枕夹在腿间,闭上了眼睛。
    之后就是阵痛疼醒,阵痛消失后,朱瞻基见缝插针给她喂一些东西吃,然后又躺回去,到了产婆和医女有时候还搀着胡善祥起来,扶她在屋子里走动,朱瞻基已经被“赶”出去了,永乐帝时不时打发太监马云过来问情况,他盼了重孙盼了三年,也有些坐不住。
    到了傍晚,胡善祥不记得自己换了几次衣服,总是疼得冷汗直冒,浸透衣裳。她也不记得自己第几次问女医,“我好疼,感觉有人挤着我的肚子,是不是要生了。”
    女医掀开裙摆看了看下面,摇头,“宫口才半开,还早着呢,太孙妃再歇一会。”
    根本没有办法歇好吗!胡善祥暴躁的捶床□□,太子妃用完晚饭进来了,也掀开裙摆看了,说道:“我听动静以为你快生了,原来宫口在开到这里。现在别瞎使劲乱叫,还没到用力气的时候,别散了劲,到生了时候疼到极点反而没力气了。”
    太子妃是好意,传授生孩子的经验,要她在最后关头少吃些苦。但胡善祥第一次被这么多人看光光过,是个人有正当理由,就可以看她的私密之处。
    她不想这样,除了觉得羞耻,她觉得自己躺在这里,就是没得感情、没得尊严、也没得自主权利的一个生孩子的工具,除了生孩子,其他都不重要,她就是个产妇,所有人都只在意肚子里的孩子。
    至于胡善祥本人的感受、还有太孙妃的身份都无关紧要。
    她就是个母体。
    胡善祥想说请你们都出去,但是又一阵阵痛袭来,就像有人在她肚子里一根根的扯她的肚肠,她疼得说不出来,这回不是大声呻/吟了,她直接大叫起来。
    太子妃说道:“你要忍住,该发力时就发力。你只要出一声大动静,太孙在外面听见了,就像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坐立不安。”
    不提朱瞻基还好,一提胡善祥暴躁的同时又添无名怒火,她叫的越发大声,还紧紧捏着太子妃的手腕,力气太大了,掐得太子妃也疼得一魂升天似的叫起来。
    产房里的叫声此起彼伏,朱瞻基忍不住冲到门口,被嬷嬷们拦下,“产房有血光,男人进去不吉利,殿下忍一忍,女人生孩子都这样。”
    朱瞻基没法进去,就趴在门缝大声说道:“善祥,你要撑住啊!”
    撑撑撑,老娘肚子快撑爆了!胡善祥听了,更加烦躁,像个发怒的母老虎,怒气铺天盖地席卷而来,她蓦地从产床上坐起来了,大吼道:“滚!都给我滚开!”
    当然没有任何人走开,都以为她疼得发疯,口出狂言,并非有心之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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