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怀仁这次倒是没有那么拘谨,但依旧是恪守礼仪的样子,道:“臣拜见王爷,拜见公主。”拜礼客套一番之后,南怀仁便领着常宁和令仪进了后院。
“既然是皇嫂的祭日,我也理应拜见才是。”
常宁先是跟着令仪简单上香祭奠一番,这才让自己的小侄女自己在里面纪念亡母,自己则在外面和南怀仁闲聊。
令仪毕竟不是小孩子,自然也不会有太多伤感,只是望着那副仁孝皇后的画像出神。
不知道她死后有没有回去……又或者她们是一样的,都是在另一个世界死掉之后才来到这个世界的。
约莫着过了一刻钟,令仪才轻声道:“我会好好照顾保成的,你放心。”
除此之外,她也无话可说,便转身离开了。
院内常宁正和南怀仁闲聊,见令仪这么快就从屋内出来了,颇有些惊讶,道:“宁楚格,你和你额娘说完话了?”
“嗯。”令仪乖巧道:“我想阿玛肯定比我更想和额娘说话,我不想耽搁他们。”
常宁有些感慨,夸赞道:“真是个好孩子。”
令仪看向南怀仁,问道:“我可以在钦天监逛逛吗?”
“当然,公主,你想看些什么?”
“嗯……”令仪思虑片刻,好奇地问道:“我听说上次是南大人的药救了我,我记得是叫金吉那……那药是哪里来的呀?”
“哦,这个药是通过天津港从我的家乡运来的。”
令仪夸赞道:“真厉害啊。”她又好奇地问道:“这药可不可以种在我们的国家呀?要是以后有别的孩子和我一样高烧不退,不就能用这样的药来治疗了吗?”
南怀仁没想到她会说这个,很是惊讶,随后露出一个和蔼的笑容,道:“金吉那主要是用于疟疾的治疗,退烧不过是其中的一个作用而已。”
“疟疾?”
南怀仁解释道:“是蚊虫叮咬带来的疾病,在我们那里非常常见。公主服用的金吉那其实是一种树皮煎服出的汤汁,这种树不算高大,叶子较宽,是从南美洲引入欧洲种植的。”
现在的卫生体系确实很容易让人患上传染疾病,不过也正因为如此,尽快引入西医也很重要,毕竟疟疾的治疗方法主要依靠现代医学,此时的西医算是前身。
令仪见不得落后于人,更何况是性命攸关的事情。
目前空间中的药似乎只有在她回到空间的时候才能用,并不能拿出来,要是胤礽一不小心沾染了这种病就不好了。
令仪接着问道:“那这种树怎么种植呀?我平常身上总有些不舒服、发热的情况,要是能在京中种上这种树不就能给我用了吗?”
常宁看南怀仁有些为难,接口道:“我这侄女是皇兄的掌上明珠,皇兄对她是宠的不行,待到回来将这件事情和皇兄一说不就是了。算来这次治好我侄女的病,南大人出力不少,若是皇兄感怀南大人辛劳,给南大人划出一块地方建你们那个什么教堂……”
提起这个,南怀仁不免有些激动,他如今虽然在清廷任职,但他更是一位天主教耶稣会教徒和传教士,能够将自己的宗教在另一个国家的国土上传播就是他最大的愿望。
他分外紧张,道:“我一定会尽我所能的!”
常宁冲着令仪眨眨眼,令仪立刻心领神会,露出一个笑容。
康熙和胤礽自巩华城回来恐怕是晚上了,令仪便也不着急回宫去,而是继续在钦天监逗留起来。
虽说南怀仁是洋人,但钦天监内任职的却大都是汉人,测算历法十分娴熟。
“南大人,我给你带东西来了。”
“安德烈。”南怀仁瞄了一眼令仪和常宁,随后向他们介绍道:“这位是俄国外臣,安德烈·斯米尔诺夫。”
常宁听到这么长的名字,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对他顿时没了什么兴趣。
南怀仁想到令仪年纪小,可能已经不记得他了,借着介绍道:“公主见过他,还曾夸赞过他保养的画好看。”
令仪只是觉得他有些面善,被南怀仁一点就想了起来,故作好奇地问道:“俄国人?你说什么语言呢?能说一两句让我听听吗?”
安德烈看向南怀仁,见他微微颔首,这才说了一句。
令仪大概分辨了一下,和自己那个时代的俄语相差无几,仅仅是发音方式略有改变,她笑了笑,学着安德烈刚刚的发音方式开口道:“Здравствуйте。”
常宁没想到自家侄女这么快就能复述对方的话,不免有些惊讶,道:“这是什么意思?”
安德烈解释道:“意思是‘您好’,公主读的没什么问题。”
令仪很是骄傲,一挺胸膛,道:“还有吗?长一些的我也会说的。”
安德烈思考片刻,又说了一句长一些的。
他说的恰好是一句俏皮话,令仪刚开始学习俄语的时候就听过,一直记在心里,此时此刻当然是干脆利落、脱口而出:“Безрусскогоязыканесколотишьсапога.”
常宁听完这串绕口令不由目瞪口呆,道:“这又是什么意思?”
安德烈笑着解释道:“俄语中有许多和鞋子有关的词语,所以说不会俄语连鞋子都钉不上。”他说完接着夸赞道:“公主的发音很标准,如果去学俄语,一定学的又好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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