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布琛闻言也看向达莉娅,在清国虽然也有家奴,但主人违法惩治奴仆同样要受到惩罚,而不是像俄国这样将农奴当作商品,肆无忌惮地伤害。
如果换成以前,达莉娅可能会有所犹豫,但跟在令仪身边,她已经看到了太多农奴的可怜之处,自然想也不想地回答道:“殿下当然没有做错,那些农奴也是人,不该被这样对待……”
“只有在两千年以前,我的母国才有这种不把人看作‘人’的情况。我不否认罗马帝国是个非常伟大的国家,我们作为伟大国家的继承应该感到骄傲,但这种应该被淘汰的东西不该再出现在我们的国家。”令仪看向达莉娅,微微一笑,道:“在我的有生之年,它必将会被废除。”
达莉娅微微一愣,憧憬地看向这位纤弱却坚毅的皇后。
齐布琛见主仆二人已经将话说开了,这才出声问道:“殿下,您刚才晕倒了,没事吧?”
令仪摇摇头,笑道:“我是装的,没什么大事,放心吧。”
齐布琛还是不大放心,道:“那也请咱们的太医看看,毕竟殿下的身体自幼不好……”
令仪见她坚持,只好答应下来,没想到这一诊却是诊出了惊喜,原来她已经有了一个月的身孕,喜得太医连连恭喜她,把旁边的女仆们看得一愣一愣的。
清国的看诊方式和俄国全然不同,他们自然不明白只是将手指按在手腕上为什么就能判断皇后是否怀孕。
当然,皇后有孕自然是喜出望外的事情,毕竟这象征着这个国家要有一位正统继承人了,皇后的地位也会更加稳固,即使是贵族们也不敢在这个时候轻易找茬。
在皇后的要求下,女仆们又为皇后请来了宫廷医生,得出的结果仍然是皇后已经怀孕的好消息。
令仪特意让人不要宣扬这个消息,等到沙皇从宫外回来,她要亲自告诉他。
当然,这只是其中一个理由,更重要的是,令仪自己还处在惊讶当中。
虽说她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但是没想到会来得这么突然,她……居然也会成为某人的母亲,孕育着另一个人的一半血脉,这已经是足够让人惊讶的事情了。
她曾是个没有任何牵挂的人,可如今,她要亲自孕育出一个与自己血脉相连的人……
这个孩子可能有一些像她,又或者有一些像彼得,他也许性格温吞亦或是凌厉,喜欢四处探索、对一切事物都始终保持着探索心,偶尔会呆在房间里静静看书……
令仪难得有了不安的感觉,她看着自己一如往常平坦的小腹,难以想象那里竟然孕育着一个幼小柔弱的生命,她小心翼翼地将手放上去,似乎里面真的隐隐有生命的律动一般。
夜幕渐渐落下,达莉娅欢欣雀跃地走进来,道:“殿下,陛下回来了,您可以向他分享这件喜事了。”
令仪已经换了一件白色的睡裙,将头发扎了起来,正坐在书桌前给康熙和胤礽写信,算来这个时候胤礽的孩子已经呱呱坠地,那个要叫她“姑姑”的小家伙正被人们以赞美和鲜花所簇拥着,享受他无忧无虑的童年。
或许胤礽报喜的信已经在路上,而她也要将自己的消息转达给康熙和胤礽,算来这是她嫁到俄国之后第二次给家中写信,第一次还是在新年的时候,她和彼得一起写下祝福寄给了康熙,虽说康熙不一定想要看到彼得的亲笔信,但彼得这个“女婿”却很热衷于此。
想到这里,令仪不由露出一个笑容,放下手中的笔,起身走向门口,问道:“他吃过晚餐了吗?”
彼得已经快步走了进来,带着春末隐隐透露着暖意的微风将她抱在了怀里,吻了吻她的额头,道:“玛戈莎,听说今天你在福利院晕倒了。”
令仪被他抱在怀里,不由微微一愣,随后伸手拍拍他的脊背,安慰道:“放心,彼得·阿列克谢耶维奇,我很好……非常好。”
沙皇揽着皇后的肩膀,带她坐在床上,轻声细语地问道:“让医生来看过了吗?”
“看过了,我一点问题都没有,不仅如此——”令仪拉起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道:“恭喜您,彼得·阿列克谢耶维奇,您有孩子了,是我们共同的孩子,俄国未来的皇储。”
彼得愣住了,惊讶地凝视她许久之后才开口问道:“孩子?玛戈莎?我们有孩子了?”他的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小腹,道:“他看起来还很小……”
令仪勾起嘴角,道:“他现在只有一个月,先生,你可要小心了,孩子是很脆弱的。”
彼得凑近她的小腹,像是在倾听什么声音一般,像是某种黏人的大型犬,令仪不由有些好笑,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道:“您听到什么了吗?陛下?”
沙皇煞有介事地开口道:“他在说‘辛苦你了,玛戈莎’。”他直起身体,再次拥抱妻子,在她耳边轻轻说道:“辛苦你了,玛戈莎。”
气氛难得的温馨,令仪眨眨眼,随后道:“不过等到战争结束回来,或许他已经出生了,看来到时候你是不能亲自陪在我的身边了。”
彼得听完她的话顿时愣在原地,许久才抱怨道:“都怪查理十二这个讨人厌的家伙。玛戈莎,你一定要记得写信给我,每周至少一封,这样我才能放心。”
令仪扑哧一笑,随后郑重地承诺道:“我们会一起等您回来的,不必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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