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书宁并不想过分和那对儿男女主为难,索性直接忽略掉这个话题。
耿嬷嬷扶她,她客气的躲开对方的手,仍是端端正正的跪着又磕了个头。
余太后这时候就察觉出不对劲了:“你这孩子,动辄又行这么大的礼作甚?”
崔书宁道:“太后身体不适,按理说臣妇不该这时候再进宫来打扰的,但……实在是近日来噩梦连连,已经枕不安寝,实在有些撑不住了。太后,当年臣妇得您恩信,嫁入永信侯府,但确实是我这身子不争气,这些年了也不曾为侯爷诞下个一儿半女,加上今年转过年来我这身子也是越发的不济……虽然太夫人和侯爷不曾嫌弃,但我自己也确实心中难安。这几日思来想去,实在还是觉得无颜继续再留在顾家了,所以斗胆恳求太后降旨,准我与顾侯爷和离。”
此言一出,满殿皆惊。
捧着药碗的敬武公主手一晃,差点当场跳起来。
余太后却怒不可遏的当场斥责:“说的什么混账话?你身为人家的媳妇儿,哪有主动请离的?简直胡闹!”
说话间却是禁不住忧虑去看身边敬武公主的反应。
崔书宁和顾泽过不过的下去她不关心,现在就怕是崔书宁离了永信侯府会叫她这女儿又活络了心思,又对顾泽生出念想来。
她这一怒,可谓气急败坏。
“太后,臣妇并非是一时意气,确实经过深思熟虑,求太后成全。”崔书宁也顾不上管她高兴不高兴了。
开弓没有回头箭,她今天势必得将这事儿做个了断。
“不要再说了。”余太后怒火中烧,当即大手一挥:“耿嬷嬷,送她出去。”
敬武公主张了张嘴,想说话,却是再度欲言又止。
耿嬷嬷连忙上前将崔书宁扶起来往外引去。
崔书宁倒是跟着她出了太后寝殿,可是出得殿门就甩开她的手,一转身就拎着裙角又直挺挺的跪在了大殿前面:“太后,臣妇心意已决,求您成全,准我与顾府和离。”
她这人还是懂事儿识趣儿的,纵然当初就是余太后为了一己之私推的崔氏进火坑,可是在这个皇权至上的年代里,她还能冲上去抡当朝太后巴掌不成?
所以,也算是顾着余太后的体面,并没有跪在她的寝宫外面,而是跪在了院里,省得被太多人瞧见了传闲话。
她这么信誓旦旦的一跪,到底也是个侯夫人,还有着命妇身份,又没有罪责加身,耿嬷嬷就为了难,总不能硬撵出去。
殿内余太后约莫是真被气着了,隐约骂了两句什么,因为那寝殿太大,中间又隔了一重正殿,崔书宁没听清,她也懒得去分辨,就这么死心塌地的跪着。
这消息很快就在栖凤殿范围内传开了,不时有宫人跑过来躲在暗处指指点点的看热闹。
而宫外这边,金玉音确实得了消息就第一时间叫人过来给顾泽报信了,却奈何侯府的下人不能随便进宫门,下人也只得是在宫外等着,但他不知道的是在他过来之前顾泽已经领命带人去了码头上查那位平舵主的来历了。
崔书宁这一跪两个时辰,膝盖从麻到疼,又到再度麻木完全失去了知觉。
一直到正午时分,敬武公主带着贴身婢女从太后寝殿里出来。
她今天很沉默,走到崔书宁面前顿住了脚步。
崔书宁抬起眼睛。
敬武公主只是眼神复杂的又盯着她看了片刻,方才仰着高傲的头颅,施施然被婢女搀扶离开了。
午后顾泽从码头上回宫复命这才听到崔书宁跪在栖凤殿请辞的消息。
他往萧翊处打了个招呼交代了下事情的大概就立刻赶了过来。
经过一上午的发酵,崔书宁闹出的动静已经传遍了整个皇宫,顾泽骑虎难下,知道今天这事儿必须要有个了断了……
要么他就得当着皇帝和太后发誓以后绝对善待这个正妻,把人领回去供着,甚至得把金玉音母子送走,省得对方借题发挥,要么
就彻底摆脱这个女人,与她和离,叫她走人。
这两者之间,他当然毫无心理障碍的会选择后者!
第19章 和离走人
他来的急,算是萧翊给他放水帮忙通的气儿。
顾泽匆匆而来,一脚踏进栖凤殿的院子里,见着崔书宁跪在那里已经明显体力不支不太稳当的背影,只觉得胸口堵了口气,不上不下,塞得他前所未有的难受。
他狠狠剜了对方的背影一眼,然后就快步上前,一撩袍角和崔书宁并肩跪在了一起。
一声也不吭。
崔书宁侧目看他。
顾泽咬牙切齿的从牙缝里挤出字来:“你究竟想要怎样?”
“你都陪我跪在这了还装什么傻?”崔书宁一样用仅限于两人之间的音量与之交流,“这前半场戏我已经替侯爷铺垫好了,您接着往下演就是,今日签了离书,彼此都得个自由清净。”
顿了一下,又莞尔勾唇,带点恶劣起来:“如果想要面上更好看些,侯爷千万记得一会儿出手大方些。”
这女人,居然是在这等着他呢?
她这是还想着要趁机讹自己一笔?
顾泽当年为了与赐婚的余太后抗争,婚后不久就自请去边关呆了一年,后来回来没多久就有了金玉音,之后就基本无暇与崔氏打交道了。崔氏与他等于是同一个屋檐下住着却老死不相往来的人,两人相看两厌又互不搭理,就最近崔书宁闹起来才来开始频繁过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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