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吃不吃官司无所谓,万一崔书宁这里被连累了
他的饭碗就砸了。
那么再好的牙口也没了用武之地。
不得已,也只能放弃节操卖苦力,三个人哼哧哼哧的打水洗地擦墙。
沈砚把事情交代下去之后就完全抛之脑后了,回到房里从他那几大口箱子里继续扒拉。
白天的时候崔书宁和桑珠的行为奇奇怪怪,说的话他也听不懂,但隐约能明白该是崔书宁身上挺难以启齿的事儿,他很有分寸的没有当场询问,回来之后心里悬着这么个疑问就总觉得不得劲。他虽然也是学渣心态,但毕竟是自小被形势所迫,习文练武都不会马虎的,可是他读书虽多,这些年看的书要么是史册兵书,要么是传授古圣贤为人处世之道的那些讲大道理的所谓圣贤书,最不济那也是提升文学素养的诗词歌赋……
好在他回三阳县搬来的这些原来准备拿来对付崔书宁的书里应该有些乱七八糟。
他把几个大箱子都倒腾出来,坐在书堆里一直翻到第二遍鸡叫才终于在一本讲述风月故事的话本里找到了相关描述。
一本正经渴求知识灌溉的乖宝宝认认真真一字一句将那段描述看完之后,瞬间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当时简直七窍生烟,无地自容,耳根后面都烧红了,烫了似的一把将那本书甩得远远地,然后跳上床拿被子蒙住头赶紧睡了。
崔书宁头天白天补觉补多了,夜里又睡得早,这天清晨就醒得很早。
桑珠过来帮忙她整理床铺和挑衣服的时候顺便提了昨天小元说的事。
崔书宁一开始没打算给常先生和小元算工钱是因为这俩人是沈砚的人,沈砚那熊孩子明显对她有点戒心,她就不没事找事儿了,省得叫他又闹脾气觉得她这是在挖墙脚。
小元虽然就是个吃干饭的坑货,但好歹每逢关键时刻常先生都不掉链子,确实是帮了她不少忙。
崔书宁想也没想就点了头:“行吧,那你给他俩也算上吧,照着每月二钱给他们拿月银。崔书砚又是个不靠谱的,这么久了也没看他读过书,常先生闲着也是闲着,干脆你叫他没事管管账吧,咱们这么大个园子,虽说应酬少,但现在人也不老少了,总不能事事都压在你身上,是该有个正经的账房先生了。”
“好。”桑珠应承下来,“那就是让他只管着园子里的日常开销?还是您的私账也……”
崔书宁立刻拒绝:“不用,就交给他园子里的账目就行,咱们园子目前也没什么人情走动,花费的大头儿就是伙食和大伙儿的工钱上头,加起来一个月二三十两的花销足够了,你放五十两银子在他那,余下的日常若有什么突发状况需要打点的也好方便。我和崔书砚的衣物以及私人物品这些花销会比较大,这个不用你们管,我直接从我自己的私账上走。”
她对人也是有戒心的,常先生虽然看着不像是什么坏人,但毕竟不是她的人,没掐一张卖身契在手里,她也不可能把所有家底都交到对方手上去。
桑珠点头,一一记下。
崔书宁后又嘱咐:“这事情你记得先去跟崔书砚说一声,人还是他的人,就是月例银子从咱们园子的账上走了,省得他多想。”
自家姑娘对小公子这关照的真可谓面面俱到了。
桑珠心中感慨,含笑再答应:“是。”
说话间崔书宁已经换好了衣裳。
她平时在家就不喜欢穿广袖上襦,那袖子虽然又飒又优雅,但是美则美矣,确实不方便,一个不小心就能把什么价值千金的摆件给挂到地上去。但是今天她却直接把窄袖衫也绑了袖口,长裙也换成了之前特意从裁缝那定做的简便的圆领袍,然后原地蹦跶着拉伸了一下筋骨并且活动了手脚关节,就要往外跑。
“姑娘……”桑珠赶紧追上去拉她,“这天还没大亮呢,您这……穿成这样是要去哪里?”
“我这身子弱的一场风寒就能要命你也看见了,总不能就这么废下去,我出去跑跑跳跳,锻炼一下身体。”崔书宁道,“而且要的就是天还没大亮,要不等前院那些人起来打扫了就该把我当怪物给围观了。”
吃药能治病,但一个人总不能一辈子都在药罐子上吊着。
要不是崔氏这个身体之前被糟蹋得实在太狠了,必须先调养一段时间,崔书宁早就忍不了了。
她才二十一岁,正是身心健康活力十足的年纪,成天病恹恹的那个状态都快把自己搞抑郁了。
“可是……”桑珠还拉着她,看她身上的男装打扮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崔书宁就拨开她的手,又捏捏她的脸颊:“没事,我有分寸,根骨强劲才是延年益寿的根本,你也不希望我成天抱着个药罐子吊着半条命吧?我就在院子里跑两圈,不会逞能的。”
崔氏好歹也是出身将门,待字闺中时因为兴趣也学过一些拳脚工夫,骑射之术不能跟男人比,但是在同龄的小姑娘中间当时也是数一数二的。
只可惜
她遇人不淑,嫁给顾泽之后就缩在闺阁里都荒废了。
桑珠拗不过崔书宁,又担心她没轻没重再给折腾出什么毛病来,于是活儿也没心思干了,就跟着她一起出的门。
崔书宁知道光说不管用,就也随她了。
她自己这个身体是真的差,绕着园子里最外围的一条小路慢跑,才跑了三分之一圈不到已经累到腿软,气都喘不匀了,回头看看桑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