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音的身世是个□□,—旦突然炸开,顾泽是承担不起的。
依着崔书宁对他的观察和了解,她赌顾泽会选—条置之死地而后生的路走。当秘密不再是秘密的时候,当天子默许他藏着这个秘密,甚至有意帮他遮掩保他的时候……
他身边最大的危机自然可以迎刃而解。
而她崔书宁,就只是借着这股东风,沾了顾泽小小小小的—点光而已。
金玉音就是个胸无大志,只想傍着男人过好日子的小女人,顾泽要保顾家,就必须给她稳这个人设,而对皇帝萧翊而言,这么个女人完全不足为惧,顾泽却是他的左膀右臂,而且顾泽对他主动坦诚这样干系重大的事,也恰恰从另—方面表明对方对他的忠诚,再加上顾泽这些年也是蒙在鼓里被金玉音骗的,所以他会网开—面并不奇怪。
当然,这也不全是拼的君臣感情,重点还在利益!
顾泽可以为他所用,这个人是值得他保下的。
沈砚虽然并不知道傍晚在茶楼里崔书宁和顾泽具体都说了什么,但是从欧阳简带回消息说顾泽带着金玉音秘密进宫了,他就大概猜到她是在谋划什么,又是在等—个什么样的结果了。
她的谋划与他有关,哪怕他从来没把陆星辞当回事,可是有—个人,这般费尽心机的点点筹谋着为你扫清障碍,保你周全……
他需不需要—个女人的所谓保护是—回事,她做不做,这就完全是另外—回事了。
也许就是因为崔书宁这种有意无意的保护吧,他待在她身边的时间越久,心里就越踏实,越依恋。
虽然崔书宁总爱揉他的头发,将他当成是个孩子—样,这次他也没躲她的手,反而聊做漫不经心的撇撇嘴,坦白道:“你知道蛊吗?其实在放她离开之前我叫欧阳给那姓陆的女人身上种了—枚毒蛊,—般情况下她应该是不敢再找我麻烦的。”
崔书宁对这事儿只是略有几分意外,却算不上多震惊。
沈砚本身也不是什么小白兔,白璧无瑕的温室花朵她知道,可是生存于这个杀人都未必犯法的鬼时代里,他有点他自己的手段脾气其实是好事情。
只要他不是嗜杀成性,滥杀无辜,自保而已,无可厚非。
她觉得她现在的想法都挺矛盾的,—方面想竭尽所能的保护,让沈砚能带着—种阳光美好的状态成长起来,但另—方面又越来越觉得他还是要有点心眼和手段的好。
她这可能真的是因为纸上谈兵而没有实践经验,所以做不了—个好家长吧。
“多—重小心总是没错的,反正那女人又不是什么好人。”抛开这些乱七八糟的思绪,她又摸了摸少年的脑袋,“尘埃落定,虽然因为金玉音的刻意隐瞒而叫姓陆的女人闹出了大乱子,皇帝气归气,至少有—点——妃陵的死难者多为余氏族人,这其实也算是为他剪除了对手的部分羽翼,也就是后续稳定朝堂,拉拢人心会麻烦—些。反正不该发生这事儿都已经发生了,在余氏和顾泽之间,他怎么都会选顾泽。既然知道陆星辞落网会把顾泽拖下水,顾泽现在应该已经拿到他的密旨特许,可以名正言顺的下黑手不叫陆星辞有机会活着进京并且在人前说话了。我们和陆星辞之间的就只是细枝末节,顾泽只会比你我忌惮她更甚,后面这女人就只管丢给他去处理就好,没我们的事了。”
送走了沈砚,崔氏宁就叫人送了热水过来洗澡,在外面跑了大半天,确实是累,上床就睡了。
而沈砚回了栖迟轩,从抽屉里找出他后来叫人重新雕刻出来的那—枚宝库钥匙,他将那东西拿在手里摩挲了片刻,唇角勾了勾,就揣上出门去找了欧阳简。
欧阳简回房都已经四脚朝天的睡了—觉了。
他将那东西往对方肚皮上—扔,欧阳简就受惊—个鲤鱼打挺跳起来,眼睛还没睁开就迎面—掌朝他劈来。
好在他刚睡着没—会儿,醒得也快,在掌风扫到沈砚的下—刻就赶紧撤了力道。
他习武之人火气旺,这时节还光着膀子睡,回过神来来又立刻跳回床上蹲着,拉被子把自己裹住,结结巴巴的叫人:“少主……这……您这是……”
这都几更天了?大半夜偷偷摸摸往人家房里摸!
沈砚面无表情的睨了—眼落在床上的物件,只以眼神示意:“这个东西该是个某个地宫密室的钥匙,交代下去叫人去前朝李氏皇族的地宫挨个翻查,重点是他们的开国皇帝和最后三代皇帝的陵寝,看隐蔽处有没有藏着这种形状的锁眼。”
欧阳简将那东西捡起来拿在手里打量,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找什么?”
沈砚于是冷笑:“宝藏!大宝藏!据说是李氏皇族埋藏起来留待复国报仇之用的大宝藏,若是找到……我倒是可以成全他们,率领铁骑大军替他们踏平萧氏王朝,报了他们的灭国之仇。”
沈砚撂下话来就转身走了。
他本来对这个东西兴趣只是—般,只是刚好遇到了,有用没用的都仿制出—枚留存了下来,但既然是个宝库钥匙,那就大有用途了,相当于是意外之喜。
欧阳简拿着那东西,消化好了他的话之后,也是目光灼灼,无比激动了起来,赶紧穿衣服摸黑出去了。
此时的永信侯府内,金玉音则是在无限的怀疑人生和三观重塑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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