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上窗户,嘴上不敢再多说,心里骂骂咧咧的走了。
路过崔书宁的房间门外,又无比怨念的瞪了一眼。
冬天昼短夜长,为了赶路崔书宁他们都是起早贪黑的,次日大清早她老时间起来,洗了脸下楼吃饭,没见到沈砚也没太当回事,他俩现在的关系不比从前,一直僵着,他心情不好了闹别扭就这样,偶尔就躲着不露面的,反正到了该启程的时候还是没脸得出现。
她这里吃了饭,回房又收拾整理了东西,然后就穿上保暖的皮毛大氅下楼等在了驿站门口看护卫整理车马行李。
沈砚还没出来,却是梁景一行人收拾妥当也出来牵马打点行装了。
梁景就走过来打招呼:“既然都是回京,那咱们就并做一路走吧,还能彼此有个照应。”
崔书宁不觉得这样有多好,但也说不出有哪里不好,梁景这个人不温不火的脾气,为人处世又有分寸,其实还是蛮好相处的。
她看了对方一眼:“你不是要回京公干吗?我的马车走的慢,还带着行李,行程肯定要拖慢,怕是会耽误你的事儿。”
梁景于是笑道:“这批粮草过去,朝廷筹备下一批需要时间,反正都有户部的专人负责,兵部也会过问,我回去早个三两天或者晚个三两天的都关系不大。”
他要走一路,多少是有个要缓和两家关系和套近乎的意思。
崔书宁想了想,也没想出什么非得拒绝他的理由就微微颔首默许了。
欧阳简看见他俩站在一起说话,看不顺眼,就清了清嗓子故意道:“真是奇了怪了,这都要启程了怎么还没见小公子?”
旁边正在捆行李的王勇闻言下意识的附和:“好像是啊,早上是没看见小公子,没见他出来吃饭,好像连洗脸水都没叫打的,他这不会是还没起吧?”
俩人都是大嗓门,这种话也不用避讳人。
崔书宁回头看了眼,楼上沈砚房间还是紧闭着房门,于是就给欧阳简使了个眼色:“你还不去看看?”
“哦。”欧阳简答应了一声,飞快的跑上楼去,片刻之后就大叫起来:“公子,小公子您这是怎么了?”
他这个人平时还是老实的,不太会演戏,如果咋呼起来那就或多或少是真遇到什么事了。
崔书宁心头一凛,连忙转身又奔进了驿站里去。
梁景紧随其后也跟了进去。
两人先后匆忙上楼,进得沈砚的房间,就见屋里他衣裳都还挂在床榻旁边的架子上,人果然是还在床上没起来,此时却是在被窝里缩成一团直发抖。
欧阳简凑在旁边扒拉他的被子,他死死的抓着不让碰。
崔书宁快走两步,过去探头一看才看见他藏在被子底下的半张脸,面色惨白,嘴唇也没有血色,细看会透出些微的淡青色,这会儿一头一脸的汗,将衣领和裹着的被子都濡湿了。
他这样类似的情况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这一幕似曾相识。
只是之前每次发病会伴有呕吐症状,这回却没有。
“怎么回事?”崔书宁一颗心瞬间提到嗓子眼,扯开欧阳简自己坐过去,一边掏出帕子给他擦汗,一边伸手去试他额头的温度。
果然,就是和之前那两次一样,浑身发冷。
沈砚缩在被子里抬起眼睛看她,睫毛上都挂了细碎的汗珠,他咬着牙,目光朦胧,欲语还休,却是一声不吭的。
崔书宁勉强定了定神,转头呵斥欧阳简:“快去问问驿站的人有没有懂医的。”
“哦……哦!”欧阳简很是反应了一下才连忙起身冲了下去。
他这会儿是真害怕。
昨晚看沈砚又在琢磨那个藏着毒药的旧发簪时他只猜到对方是打的什么主意,毕竟不是第一次了,也算轻车熟路,想着沈砚自己有经验和分寸,就没再深思,直到刚才过来他房间才突然后知后觉
之前那两回都是在京城,畅园附近就守着医馆,他每回用这招还都先准备好催吐的药物,先缓一波再说,而现在这个荒山野岭的条件……
那药剧毒无比,不能及时处理,用量稍微有点偏差真的可能中毒或者要命的。
也是怕什么来什么,他这下去跟管事的打听一圈,这驿站里居然真的没有懂得医术的人。
欧阳简问了最近能找到大夫的地方在哪儿,吓得冷汗都出来了,连忙上来又通知了崔书宁一声:“这里没有大夫,往东南抄小路十多里有个比较大的村子,据说那里有会医术的人,三姑娘您先照看着,我去请。”
沈砚这个病每次病发起来都很是凶险,尽管前面两次最后都有惊无险,崔书宁也是想起来就后怕。
“别去了。”她直接喊住欧阳简,“山间小路你马车都没法赶,怎么找大夫?而且村子里的大夫医术也不会太精湛……我们不在这里耗了,直接打听下最近的城镇在哪里,正好马车也准备好了,我们转道,直接过去。”
欧阳简想想很有道理,答应一声又连忙蹿下楼去。
崔书宁拿了沈砚的衣物,把他拽起来帮忙穿戴,梁景一个大男人又不好上手,就只能在旁边干等着。
沈砚倒是还算配合,任由崔书宁用层层衣物把他裹成个粽子。
欧阳简问好了路就上来等着,然后把他从崔书宁手里一接,抱着就往楼下冲,等离了崔书宁的眼皮子底下才得了机会委屈巴巴的数落:“这个媳妇咱娶不上就别娶了,至于么……这才哪儿跟哪儿啊,就已经回回都拿命去拼了,这可真不是闹着玩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