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京城里本来就是权贵高人一等,可以横着走的,现在大晚上的就算路上有行人注意到他们这一对儿男女在酒楼雅间纠缠……
男女之间的事,谁会愿意插手招惹?
如果真有见义勇为的人,楼下大堂里几乎座无虚席,方才她被这人强行拉进房间,不信楼下就没有一个人看见,只是事不关己,大家又多知道这位李参将的身份背景,故而装聋作哑罢了。
崔书宁是个做事求稳的人,危机之下她绝不会把脱身的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
姓李的朝她逼近,她就佯装被他逼退,手扶着桌子步步后撤,同时言语分散对方的注意力:“李参将是勋贵子弟,前程又是一片大好,身边自然少不得才貌双全的姑娘仰慕,我再怎么说也是官家女子,您何必招惹我给自己惹麻烦呢?”
她就算被逼的只能不断后退,但全程却都很冷静,并没有半分的慌张和恐惧之态露出来。
李参将这样的二世祖,又天性风流,这些年怎么都算阅女无数了,有人曲意逢迎,有人欲拒还迎,也有人拒不就范,要问他哪种女人最带劲……
男人天生就带着浓厚的征服欲,当然越是得不到的才越是叫人心痒难耐,记忆深刻。
他今天硬是把人拉进房间里,本来就是欲行不轨的,但一开始的眼神只是色眯眯的轻佻,这时候就已经演变成疯狂的□□。
借着酒劲的催化,他已然是控制不住自己,两眼猩红的朝崔书宁扑过来:“你这个麻烦,爷愿意惹。”
崔书宁其实打从心底里很有些怕他的,这人生的人高马大,就算是得了家族庇荫进的军营,但是三十上下的年纪能做到正三品参将,他自身必然实力也不弱。身为武将,崔书宁最不敢低估的就是对方的武力值。
这屋子不算很小,但是很大的一张饭桌摆在当中,她躲开对方却不敢贸然从他身边抢着往外逃。因为一旦是把自己的后背露给别人,在两人武力值相差悬殊的情况下她真的是一旦受制就绝无翻盘的可能。
所以,崔书宁闪身避开他之后,就仍是往旁边闪躲,但她又聪明的并没有往角落里躲,以防自己被人堵进死角里。
李参将虽是醉了,但果然他反应依旧不算慢,一下扑空撞到了桌子之后又立刻反手往通向门口的方向抓了一把。
好在崔书宁也留了一手,否则只会直接撞进他掌心里。
“有意思。”他回转身来,再次盯上崔书宁,摸着下巴就越是笑得势在必得,“你一个耐不住寂寞在家养小白脸消遣的下堂妇,此刻跟我装什么贞洁烈女?之前你家奴仆惹事,我也行了你方便,劝你还是乖乖从了我……”
他再次伸手来抓人,又是往前一个猛扑。
殊不知方才趁他扑空那会儿崔书宁已经顺手拎了脚边一个半大的酒坛子在身后。
那酒坛子不算很大,里面还有大半坛子酒,拎在手里不轻不重,李参将再将她做猎物扑过来时,她就果断的甩手一抡。
当时她站的位置已经有点被逼到靠墙边了,李参将以为她无路可逃,根本毫不设防。
啪的一声,酒坛砸在他脑袋一侧,酒水合着血水崩裂开来。
“啊……”崔书宁打他那一下绝对不轻,又是敲的脑袋,他当场痛呼一声。
崔书宁却在那酒水崩裂的瞬间,趁他分神,在他面前一矮身,第一时间从他的围堵之下泥鳅似的滑了出来。
李参将这一声惨叫,声音绝对不低,却就如同崔书宁被人堵了却压根不曾试图呼救一样……
不管楼下的人听到与否,总归是一男一女之间的事,根本就没人冲进来多管闲事。
那李参将一个习武之人,果然头铁,这一下也没直接把他打趴,他只是头目森然的一手撑住面前的墙壁,一手第一时间捂住了左边额头,指缝间散发着浓烈酒气的血水很快晕染出来。
崔书宁打了他之后,却也没有第一时间逃走,而是跑到桌子另一边……
居然还得意洋洋的冲着他狼狈的背影挑衅:“跟你说了不要招惹我,很有意思吗?”
李参将本来已经因为醉酒,脑袋不如平时清醒,再挨了这一下,更是脑袋里面嗡嗡的。再被崔书宁这一刺激,登时头痛如针刺。
他捂着脑袋骤然转身,这时候再看向面前这个美丽的女人还哪有什么心痒难耐?直接就眼睛喷火,咬牙切齿的怒骂:“贱人!你这是敬酒不吃!”
他狂怒的绕过桌子直冲过来。
这回就真的是带着野兽扑食一般的残暴。
崔书宁眼中浮现一抹冰冷的锋芒,脚下却是毫不含糊的后撤两步,拉开房门跑了出去。
“来人……”她扑到回廊的栏杆上,冲着楼下几乎满座的大堂高喊一声。
纵然大环境喧嚣,这动静也足够惊动所有人,众人不约而同的齐齐抬头朝这楼上看来。
再下一刻,就见一个半脸染血的高大男人暴怒的从房间里追出来。
李参将是今日休沐才和一群狐朋狗友来此小聚的,换了便服也没带武器,他面目狰狞的冲出来,一双大掌张牙舞爪的就要往崔书宁脖子掐。
二楼雅间里也有人听了动静,开门出来查看状况。
桑珠隔着中间三道门看过来,登时惨烈的惊叫:“姑娘……”
崔书宁不闪不躲,藏在左袖中的右手骤然亮出,一把闪着古朴光泽的锋利匕首往前一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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