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这一路赶来是真的累惨了,这一觉就鲜有的次日是崔书宁先醒。
其实这时候天色也已经不算早了,外面太阳都在天上挂得老高。
崔书宁枕在沈砚的臂弯里,脑子里天马行空的想了些无关痛痒的事,转头发现沈砚还没醒。
这几个月没见,他在外奔波,身体似乎是锻炼的更结实一些了,但脖子以上脸上的肤色却好像晒黑了一个色号,没原来那么白了。
她穷极无聊仔细的观察他,把他的睫毛都数了一遍,然后隐约嗅到两人身上的汗味才想起来昨晚又是没洗澡就直接睡的。
这种事,在发生之前她是想想就会觉得自己绝对接受不了的,但是这么几次三番下来也不得不承认……
龌龊邋遢习惯了,好像也没什么底线是不能突破的。
沈砚一直不醒,崔书宁躺的久了却觉得腰疼,实在躺不住了就决定先起了,轻手轻脚的拉开沈砚搭在她腰际的手,屏住气息爬起来。
她昨晚一开始是穿着中衣睡的,左右看了看,衣服这会儿被丢在了床尾。
她本来是想爬过去捡衣服的,也不知道抽的什么风,掀被子准备往外爬的时候突然突发奇想就想先赏个景儿,结果刚眯起一只眼睛掀着被子要偷看就被抓现行。
沈砚是在她动他手臂的时候就已经醒了,本来还想再躺会儿,却没想到这女人居然突然不安分起来,心里一急就连忙一把按下她抓着被角的那只手,沉声道:“你又在干什么?”
其实他大概看出来她想干什么了,但终究可能也是因为年龄阅历的关系,虽然他是和崔书宁在一块儿了,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到底也还是个脸皮偏薄的青涩少年呢。
想想崔书宁昨晚要干坏事的时候还不好意思的嚷嚷着叫他先熄灯,他是真的一时没能接受的了这女人一早起来又再刷新新下限,被她刺激的脸都涨红了。
崔书宁真的就是一时脑子抽风才突发奇想。
冷不丁被抓现行,也是蹭的一下脑门冒烟,恨不能抽手贱的自己一大嘴巴。
但是不该做也做了,这时候落荒而逃也不是她风格。
她暗搓搓的先偷瞄了沈砚一眼,见这货居然先红了脸,登时就恶向胆边生,决定继续实力压制她的崽儿,于是索性脸一抹,大大方方甩开他的手,撇撇嘴道:“检查检查嘛,你这一走好几个月,看你在外面有没有做对不起我的事。”
说完就爬出被窝去床尾捡了衣裳来穿。
沈砚:……
这女人真的是!
虽然知道她是伪装出来的大尾巴狼,但他也确实是被她的语出惊人再次镇住了。
沈砚默了默,干脆咬牙起身捞到她手腕又把人拽回来,按回了床上。
他墨发披散下来,有一缕打在崔书宁脸上。
崔书宁伸手拂开,她只要豁出去了,就能做到面不改色心不跳,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正面和沈砚对视:“干嘛?你做贼心虚啊?”
沈砚其实有挺多话想跟她聊聊的,就前面那段时间她为了赶他走一直拒绝交谈,后来虽然达成了默契,但私下相处也多是致力于交流床笫之事了,就导致他总觉得他俩是情况到位了,感情也到位了,但是话却总没有完全说透,这感觉有点怪怪的。
既然现在崔书宁起了个话茬,他就半真半假的随口问了:“你又不肯跟我一起,咱们这样长年累月的见不到面,我若万一真做了什么……你会怎样?”
崔书宁想也不想的脱口道:“那我就换一个呗,你还指望我去打小三或者给你调·教小娇妾啊?”
沈砚:……
男人出轨,绝大多数女人的做法要么视而不见,忍气吞声,要么就是打小三,真能一眼看穿是男人本身的问题并且干脆利落的快刀斩乱麻的并不多。
崔书宁现在和沈砚说的虽然是话赶话的一句戏言,但也确实是她的真心话。
她知道这个时代男人纳妾甚至养外室都合法,作为正妻也不能反对,但是她的固有观念依旧无法叫她做出这样的妥协。
哪怕对方是沈砚,是现在她已然下定决心要与他风雨同舟共度一生的人,可一旦他踩到了她的雷区上,就哪怕是撕心裂肺她也必然只会转身离开。
她是喜欢他,并且愿意为了他一起面对最凶险的未来,可那也仅仅是因为她愿意而已。
别人是怎么想的她无权干涉,但是对她崔书宁而言,感情不是生活里的必需品,尊严才是,任何人都不可能叫她放下底线和尊严去迎合,也包括沈砚。
她此时跟他在一起,是因为现在的他让她觉得值得。
但人都是会变的,时间也许有朝一日也会将他改变,这是谁都无法预料的。
崔书宁是个务实的人,她懂得享受当下,但也会未雨绸缪,即使再喜欢沈砚,在这段感情里她也会守住自己的心,随时给自己留个退路。
彼此相爱时,飞蛾扑火,不顾一切,一旦对方变心了或者不再值得去爱了,也要有抽身而退的勇气。
对得起别人,也要对得起自己!
崔书宁此时的目光清明,眉目间戏谑着隐隐含笑。
沈砚与她对视。
他其实原以为崔书宁会说阉了他这样的狠话的,但是再转念一想……
确实,依着她的性子,潇洒放手才合她的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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