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书宁抬眸看他,就觉得他很是莫名其妙:“关我什么事?”
她跟顾泽又没有关系了,而萧翊这个皇帝的任何作为和决定她又都插不上手去干涉,问了也白问,所以
问那么多做什么?
沈砚:……
这女人成天都在想些什么又关心些什么?头一次发现和她之间沟通困难。
他不在,她就爬墙头逗别人家孩子也能过的滋润自在,边境危机,国家大事,她也毫不关心。
但是她不关心,他也还是得说:“顾泽的伤势有些严重,虽然他为了稳定军心,对外一直隐瞒消息,但我隐约是打听到了一些消息的。那当时中毒之后因为战事突发,救治不够及时,好像那个毒还挺特殊的,所以后面也一直没有找到办法根除。萧翊传召他回去虽然名义上说是他有数年不曾回京,借着边关大捷和年关的机会叫他回去走动一趟,但实际应该还是为着他的伤的。”
崔书宁对顾泽没什么感情,并且作为曾经的夫妻关系,她也很不待见这个人,因为观念不和。
但如果抛开这些私人私事不提,单就着公事上,顾泽这个人起码的信用和人品还是有的,而且无可否认,他在戍边这几年里,对边境战事也算得上尽心尽力了,崔书宁倒也不至于盼着他伤重不治。
沈砚说了一番,她只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沈砚吃完饭,又泡了个热水澡就去床上补觉了。
当时刚好也到了崔书宁每天歇午觉的时间,崔书宁就和他一起躺下了。
沈砚这一觉睡得比较沉,再睁开眼就发现屋子里的光线都已经开始暗淡下来。
偏头一看
崔书宁正蹲在不远处的地上,把他洗澡换下来的衣物和带回来的包袱都堆在一起,聚精会神的在那堆东西里面翻找。
沈砚狐疑爬起来,坐在床沿上盯着她的背影看了好一会儿,终于忍不住狐疑发问:“你在找什么?”
崔书宁到底是干了点偷偷摸摸的事,冷不丁打了个寒战。
但那毕竟是沈砚的东西,她翻了就翻了,也不至于会真的心虚,一边回头看了他一眼一边拍拍裙子站起来:“你之前不是说过有一封婚书吗?我没见过,想找来看看。”
沈砚脸一沉,登时防备起来:“你看它做什么?”
他这么说,就是真的有了。
崔书宁把他那堆东西翻了好几遍也没看见,但是依着她对沈砚的了解,婚书那么重要的东西,他一定是无论走到哪里都会贴身带着的,于是走上前去就上下其手的在他身上又翻找起来:“藏哪里了?拿出来我看看。”
沈砚按下她的手腕,把她拉到床沿上坐下,这才勾着唇角一脸鄙夷的冷笑:“看什么?还想毁尸灭迹死不认账啊?我就算是你招赘的,你也得白纸黑字给我立张文书吧。”
崔书宁不死心,还想往他身上摸:“婚书不该是一人一份的吗?我都没见过,算什么数?而且我什么时候跟你签的婚书?你拿出来我看看,我都没见过我怎么认。”
沈砚捏着她的手腕又把她强行从身上扒下来。
两个人互不相让的彼此瞪视。
沈砚是将那婚书当成护身符了,肯定不会给她。
崔书宁对那东西其实也不执著,实在要不到也就算了。
之后沈砚就在这边呆了一阵,因为是西北边陲之地的城池,远比不上京城繁华,但是赶在了年关的时节,也还是有热闹可瞧的。
他把行程排的挺满的,带着崔书宁到处吃到处玩。
崔书宁约莫也是觉得这里山高皇帝远,不需要避讳,由着他招摇过市,默认了两人之间的名分和关系。
她在这边呆了很长时间了,颇有几分名声。旁人不好打听她的私事,但是从她的年纪猜测都是认定她肯定成了亲的,这样一来,消息很快不胫而走,邻里们都知道她确实是成了亲的,而夫君是个招赘进门的漂亮小公子,比她要小上几岁,但是两夫妻的关系很好,琴瑟和鸣,十分恩爱。
但是沈砚终究还是有正事要做的,在这边过了上元节就准备回恒阳去了。
上元节当夜,两人没去逛灯会,一起坐在后院那株歪脖子树上说话。
那棵树,崔书宁一直以为是棵死树,但大概是被她肆意攀爬踩出来的脾气,这几天竟然陆陆续续的开花了,崔书宁这才惊奇发现这其貌不扬的歪脖树居然是株梅树,而且还是不多见的红梅。
沈砚靠着一杈老枝半仰躺在那,见她一直垂眸踢腾着脚下虚空不说话。
以前崔书宁是不这样的,这女人没心没肺,就算他说他明天就去死她都能笑嘻嘻的给他递把刀的,但上这一次沈砚却能明显的感觉到这离别的前一夜,她情绪有些低落。
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现在事情到了这一步,就算崔书宁肯跟他走他也不能把她带过去了。
他的身边,太危险了。
他只能佯装无事的逗她说话:“明天就走了,你就算舍不得,想留我也要开口直说了我才好考虑吧?”
“我留你你就不走了吗?”崔书宁倒是没装听不见,她偏头过去看他,唇角含笑,眸色却是一片郑重,抿了抿唇,终于还是当面问了沈砚那个在她心中盘桓已久的问题:“当年你家中变故,是我父亲将你保下带回京城的,但是这些年里偶尔提起他,你对他并无丝毫的感激之意,这不合常理呢,这里面是不是有我不知道的隐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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