吓!一个时辰十五文?他们一个月也就赚个三四十文。
“我会木匠活,我要报名!”
“我力气大,我也要报名!”
“我弟弟是读书的,他会算筹,我替他报名!”
霍安握着毛笔奋笔疾书,记录着报名人的姓名和家庭住址,赵小鱼在边上帮着研磨。吴九和孙应见人群乱了起来,便组织群众排队,许是两人以往当过不少年的兵,身上那股子血腥气还在。又加之腰间那沉甸甸的刀造势,吓得众人也不敢造次,乖乖的排起了队。书墨终于不用再扯着嗓子给人答疑,拱手无声的谢了谢两位老哥。
衙门前从乱哄哄的一片变得井然有序起来。
王家村。
“王小五你这是去哪啊?”
听见后面有人叫他,王小五紧张的用手指抠着衣服破洞露出的线头,声音很小,但却也能让人听清,“听二哥说衙门里招人,木匠也要。我就想去试试看。”
“哟,这青天白日的,怎的没睡醒?你可连镇上的木匠坊都进不去,自己家里玩玩木头就算了。那衙门是官家的地,招木匠,还能真要你?”王土土放下手里的柴,他也不是打击王小五,实在是实话实说。
王家村里人谁不知道,王小五去年被镇上木匠坊赶出来的事。为了这事,王家几个兄弟没少骂木匠坊的管事不识货。就连嫁出去的王三姐都要在娘家说几句木匠坊的不好。要他说,这王小五就是不知变通。木匠哪有种地好啊,商户贱籍不说,还得到处找活干。光景好些的时候,倒还能吃上饭,如今这几年是一年不如一年了。
王二哥从后面跟了上来,他也是要去参加衙门那什么劳动会的。他底子好,身强力壮,正好也符合。要是选上了,家里的孩子就都可以去那个什么启蒙班上学了。读书这么金贵的事情,他们庄稼人几辈子也不敢想啊。
听了那小书生说有认识会木工的可以通知去面什么试,他没太听懂,但是他知道衙门里要木匠。也顾不得自己报名,立马回来通知他弟弟。他这个弟弟从小就和他们兄弟几个不一样,打小就爱那木头。他爹在世的时候,还总说他五弟是鲁班转世。
兄弟几个也不是没笑过这个弟弟,只是,每次看他那认真的模样,和平日里畏畏缩缩,连话都不敢大声说太不一样了。慢慢的,他们也觉得自己五弟是鲁班转世,一定会有大作为的。
“王土土你再胡说!信不信老子撕了你的嘴!”王二哥瞪着双牛眼,整个人像个小山一样冲到王土土面前,吓的王土土差点摔倒在地。
他连忙挑起柴火,朝着王小五脚下啐了口,“呸,什么玩意!”
王二哥气的想要一拳捣飞这熊玩意,还是王小五拦了下来,“二哥,其实土土哥说的也对。或许我应该老老实实种地的,只是…只是我还是有些不甘心。”王小五神情落寞,他对木工的喜爱像是灵魂中镌刻着的。即便生活再苦,只要他拿起木头,他就可以沉浸在一个与世无争的世界中。王小五从不觉得自己贫穷,相反,他一直觉得自己富有无比。
但是,现实告诉他,想要活着就不可以再继续木工。而他也无法靠着自己的木工手艺,养活自己。大哥为了照顾他,娶了娘子,生了娃都没分家。二哥更是连媳妇都没说上,都怕嫁过来不仅要顾小家,还得养大家,受罪啊。
家里兄弟三人一起生活,嫁出去的三姐还时不时的接济。为此三姐的夫家对三姐言语颇多,三姐日子也不好过。
“男子汉大丈夫,不要这么娘们唧唧的!”王二哥一掌拍在了王小五瘦削的肩膀上,疼的王小五龇牙咧嘴,“那人家衙门给了个机会在你面前,你这次要是不去,难道就甘心了?”
是啊,他这次不去,难道就甘心了?
不管怎样,试试总不会错。想明白后,兄弟两勾肩搭背的一起朝着县衙走去,王二哥对王小五畅想着要是他们两谁能进了“劳动会”,就让大哥家的老二去上学。
王小五抿了抿嘴,也说,“大丫可以和老二一起去,等三丫头长大点了,也可以送进去。”
王二哥又是一掌拍过去,笑道:“大丫和三丫头是女娃,哪能和二小子一样去上学啊?你这几天做木椅子做傻了吧?”
王小五没说话,他偷偷的摸了摸自己的后背,应该是红了一大片吧…
他二哥什么都好,就是下手没轻没重的,哎,苦恼…
县衙外边正红红火火的报名,赵柯然则缩在厨房里指挥着霍远做免费劳动力,替他转磨盘。
他将泡好的豆子放进磨盘中,时不时的加些水,乳白色的豆浆顺着缝隙流了下来。
赵柯然将豆浆给煮了,豆浆熟了后,他装了一碗喝,也没忘给霍远装一碗。赵柯然喜欢在豆浆里加糖,甜甜蜜蜜的味道很好喝。如今他没有糖,但这豆子是灵域空间里种出来的,豆香浓郁,喝起来别有一番风味。
霍远没想到黄豆会变成如牛乳一般模样,他之前在青玉关领兵的时候,见过西厥人喝牛乳。好像是一种黑白牛的奶,不过他不是很喜欢那个味道。
这豆浆倒是不错。
赵柯然留了些豆浆,够衙门里其他人喝上一小碗的量,发现豆浆不够了,便又催促着霍远再磨些。
又煮了一锅豆浆,让豆浆稍微冷一冷。他拿出让方仲源去药铺买的生石膏,用火烧了烧,蒸发其水分,变成熟石膏。又用研钵将其磨碎成粉。加入适量的冷水,让粉末溶于水中,这便成了卤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