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就要上岗,你们也许久没回家了。今天吃完了午饭,就回家看看,明日记得来上工。”霍远交代完后,便离开了。
葛老二收拾好包袱踏上了回河西村的路,他如今都觉得是在做梦,觉得这些天来一点都不真实。若不是嘴上还带着些微的辣意,他怕是真的以为这一切都是自己的幻想罢了。
进入县衙那日,他正在给主家卸货。十袋货一文钱,赚的都是苦命钱。那天他太累了,平日里吃不饱,但卸货都是要力气的。因体力不支,他摔倒了,连带着背上的货也摔了下去。
他被工头拿着鞭子抽了好几鞭子,又罚了两天的工钱。疼痛,无助,席卷全身,但他只能咬牙坚持,卑微的给工头磕头道歉,只要不开除他就好。
霍远就是那个时候出现的,对方不顾工头凶神恶煞的表情,直接当着工头的面,说要招人。一个时辰给十五文钱,一天工作四个时辰。但是要进行训练,训练的时候没有钱,不过可以包吃包住。
或许是卸货太累,又或许是工头的那几鞭子太疼了。疼的葛老二神志不清,他忘记了之前请求工头不要开除他的话,跟着霍远走了。
临走时和同村一起来的刘大打招呼,让他带话给葛家人,让他们不要担心。
刘大得到这卸货的工不容易,他不相信天上会掉馅饼,所以没有和葛老二一起走。
霍远跑了好几个地方,最终只有八个愿意和他走,加上之前招募到的,一共十五个人。
葛老二快速的赶路,脚下的鞋子很轻快。县令大人为了他们能更好的做工,不仅配了衣服还有鞋子。他第一次穿这么好的衣服,也是第一次穿布鞋。之前要么不穿鞋,要么只穿草鞋。
河西村离景阳镇有三十里地,他脚程快,一个时辰左右便到了村口。
刘四正撑着船准备渡河,瞧见不远处有一人疾步走来,认了半天才认出是葛老二。
我滴个乖乖,这葛老二去哪里发达了?这一身的打扮,镇上的人都没他穿得好吧!他还想喊住葛老二问问,但船上的人在催促,便只好打消了这个念头。
葛老二脚下生风,村子里不少人都见着了他。不少的姑娘们还凑在一起讨论这人是谁,以前怎么没见过。
“爹!娘!大哥!我回来啦!”葛老二进了篱笆院大声的喊着。河西村的茅草房现在也都换成了土房,还学着河东村围了个篱笆,弄成一个小院子,这房子住着他们心里开心。
葛母听着声,立马放下手上的活,出了门来看。刘大半个月前回来说自家老二跟一个贵人去了衙里做工,一走就是半个月,他们一大家子这心里都七上八下的落不了实处。就怕老二不小心得罪了官家人,弄不好就是掉脑袋的事。
想想之前遇到的那些个官老爷,各个凶神恶煞的,那腰间的刀不长眼,□□就能吓死人。
“回来啦!回来啦!”葛母高兴的念叨着,待见到门外站着的人时,葛母愣了愣,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眼前这个英气十足,穿戴整齐的小伙子,真的是自家老二?
葛母布满茧子的手,轻轻的摸了摸葛老二的衣服。怕自己摸坏了似的,刚碰上就缩回了手,“老二啊,你,你这是做啥啦。这么好的衣服,还有鞋子,哪来的啊?可不是做了不好的买卖吧?”
葛老二笑着摇了摇头,“娘啊,你这是说的啥话啊!这都是县令老爷给我们护卫的,明日我就要正式上工了,上工后就可以拿银钱了!今天领头让我们回家来瞧瞧,报个平安。”
“这衣服是个好的,可得小心仔细些。破了脏了,都不好处理,万一官老爷让咱们赔,咱可赔不起的。”左右看了看二儿子,葛母发自内心的笑道:“我儿这模样真是俊俏,等赚了银钱,一定能说上亲事。”
葛老二摸了摸脑袋,想到娶媳妇不由得红了脸,羞道:“大哥还没成亲呢,哪能就轮到我啊。不急,等我有了嫂子再说媳妇。对了大哥和爹呢?”
说到葛老大还没娶上媳妇,葛母这心里也不好受,“你爹在村子里瞎溜达呢,你哥如今在河东村帮着种地,那河东村的地好像是怎么也种不完。不过也是个好的,每天都能吃上个饱饭,隔三差五的还带个豆腐卷回来让我和你爹吃个荤味。”说到豆腐卷,葛母没忍住咽了咽口水,看了看二儿子,惋惜道:“可惜你没吃上,你哥头一回带的那天你没回来。”
豆腐卷?他在县衙经常吃啊,确实是好吃的。
“我在衙门里训练的时候吃过,是个顶好吃的。今天中午我们吃了红油豆腐泡盖面,上面还卧了一个蛋呢。”葛老二下意识的抿了抿嘴,似乎在回味着。
葛母笑的慈祥,打心眼里替二儿子高兴,“哟,还有蛋呢?这县令老爷真舍得,你这上工了可得拼命做啊,可不能偷懒了。”
“我都说了没别人没别人,你们这几个老婆子怎么就是不听呢!”葛父被几个妇人拉着问话,他解释了半天都没人信。
牛大娘双手叉腰,“葛老头你这一把年纪的行骗人的行当了?咱几个都看见了,那么高一个大小伙进了你家门,怎的就没别人了?”
葛父被缠的没办法,生气的将几人撵走,“你个不知羞的,对这个大老爷们拉拉扯扯!小心我让你男人揍你啊!”
牛大娘可不怕,她男人是十里八村出了名的胆小惧内。但这在外面,多少也顾及脸面,便也没再多做纠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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