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文珏此时正为这军大帐的构造而痴迷, 霍遇风的话他左耳进右耳出。
气的霍遇风直跺脚,可还能怎样?
许郡在一边看的大气不敢出, 他真怕皇帝直接下令砍了霍遇风。
“别盯着那一堆花里胡哨的烂木头看了, 你这次来到底要干嘛?”霍遇风也不想多费唇舌,反正说了也没用。
楚文珏还有些恋恋不舍,他慢吞吞的收回视线, 语气轻快的说:“赵公明通敌叛国的证据已经掌握了, 霍老, 你这伤也是他弄的吧?”
霍遇风低头看了一眼他的伤口,没吭声。
这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楚文珏便拍了拍手说:“刺杀主帅, 又一个死罪。”
楚文珏说:“霍老问我此次前来所谓何事,为两事。一, 通商。二, 杀叛国之臣。”
霍遇风疑惑的问道:“你大老远的把人拉到青玉关来杀?”
楚文珏被霍遇风的话逗笑了,说道:“谢玄在凤阳根基颇深, 怕是还没松手,救兵就来了。
这边关路远,等他们来了,谢玄的骨灰都被朕扬了。”
霍遇风点了点头, “行吧。”
“那赵公明就交给霍老了,别人去,我怕是一场恶战。”
霍遇风沉默了一会,最终叹了口气,抱拳行礼:“定不负圣命。”
霍遇风带着人来的时候,赵公明正在和谢非来谈条件,他不想喝药。
最终这碗药,他真的如愿以偿,没喝到。
将士上前按住赵公明,赵公明下意识的反抗。药碗打在地上,药汁撒了一地。
两方僵持不下,互相牵制,直到霍遇风和许郡进来,赵公明这才意识到。
他的期限,到了。
赵公明不再反抗,将士反应迅速,立即将其擒住。
谢非来往后退了退,他默然的看着这一切。
“元帅,您老这秋后算账,来得快了些。”赵公明笑的没心没肺,“我要还没喝完呢。”
“没两天好活了,还喝什么药?”霍遇风不喜他这般无赖模样,板着脸和赵公明呛声。
“你就没别的什么想说的了?”
赵公明一脸好生无可恋,神情恹恹的,“没有,活够了,死了也好。”
霍遇风闻言,气的一掌打在赵公明脸上,他指着赵公明吼道:“这是青玉关!是你爷爷战死的地方!你在这里说你活够了?你不怕你爷爷的亡魂听见嘛?!”
赵公明咬了咬牙,腮帮鼓了鼓,缓解脸部传来的火辣辣的痛感。
他吸了一口气,正色道:“你凭什么教训我?他一个死了多年的人,听到什么?这世上哪有亡魂?
若真有,那你让他来找我啊!让我爹娘来找我啊!
什么都没有!我他妈什么都没有!”
霍遇风气不打一出来,脾气也上来了,他一脚踹了过去,怒道:“他娘的鬼叫什么?就你一肚子的苦?”
霍遇风拽起赵公明的衣领,将其拖到帐门口,地上划出一道长长的线。
他掀开帘帐,外面的将士早已让霍遇风调走,空荡的营地有一种萧瑟之感。
霍遇风一手拽着赵公明的衣领,一手指着外面。怒其不争道:“你爷爷当年领着五千轻骑,死守青玉关。
苦苦支撑,等待援军到来。
五千人,守了半月有余。城中口粮尽断,他们靠着一股毅力在支撑。
青玉关一旦失守,身后的大元就会沦为北丹铁骑的盘中餐。
你爷爷在战役中拼死厮杀,用身躯铸成壁垒,保下了青玉关。
援军到的时候,他身上刀箭无数,背对着青玉关。凭着一股执念,才没有倒下。
他早已没了鼻息,可眼睛却一直睁着,看向前方。
他即便是死,也要盯着不让敌人来犯。”
霍遇风声音逐渐高了起来,他想叫醒这个睡着的人,“可你做了什么?你大敞城门,邀那群狗屁东西进城!”
可霍遇风错了,睡着的了可以叫醒,但他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赵公明反过来质问霍遇风,“我只想回凤阳有错吗?我想做禁军统领有错吗?为什么我做什么都那么难?为什么你们每个人都要阻止我?
你不帮我,我自己帮自己,自己为自己谋前程,我有错嘛?”
霍遇风心灰意冷?他突然觉得很没意思,这么多年来,他处处小心,千般顾及,万般照顾,全都喂进了狗肚子里。
“赵公明,这么多年,我就算养条狗,都养熟了。”霍遇风松开了手,身上的伤隐隐作痛,他也不想和自己过不去,寻了个位置,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
他说:“你既然不明白,那我就告诉你,让你明白。”
“你爹是禁军统领没错,他少年成名,前程似锦。
元丰帝没有子嗣,过继宗室。元丰帝驾崩后,崇武帝即位。
那时崇武帝根基不稳,不管是元丰帝的兄弟还是子侄都想要把崇武帝拉下来。
你爹,禁军统领赵明阳。他站错了队,他支持了当时的瑞王。
我说你爹不是反贼,他确实不算。禁军忠于皇室,瑞王也是皇室。
但是,他真的不算吗?
这种话三岁小儿都不会信,你信吗?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
按照律例,赵家当诛九族。
可那时你娘怀胎十月,眼看就要临盆。北丹西厥刚撕毁盟约,不断侵袭边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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