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都说不过去,可实在没有别的解释了,那坤宁宫的动静也不是作假。东西六宫中,如今但凡还能喘气的,一听说皇后抱恙都去了坤宁宫,虽然没见着人,也没待多久,但里面闹出的动静可不做假。
且也有人向太医院打听过了,据说这次皇后莫怕是不好,不然陛下也不会动这么大的怒。
不管别人当没当真,反正刘淑妃是当真了,她是真觉得皇后是懂了自己的暗示。是不是皇后娘娘对陛下说了什么,比如说想收六皇子做养子,或是举荐六皇子做太子?她这边还没得到消息,却被方贵妃知道了,所以方贵妃先下手为强?
不管是不是,反正能攻击方贵妃的机会,刘淑妃绝对不会放过。
也因此大家都是来探病的,只有刘淑妃反应特别大,哭得那叫一个伤心欲绝,不知道的还以为刘淑妃亲娘死了。
刘淑妃不光哭,还在建仁帝面前提起了前皇后,提起了以前晚香还做郡主的时候,哭得建仁帝是脸色越来越难看,额上青筋直跳。
同时,刘淑妃还不忘给方贵妃上了一通眼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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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仁宫,张贤妃来了。
这张贤妃素来跟林贤妃不对付,曾不止一次讥讽刘淑妃没脑子,被林贞妃拿着做筏子当枪,此时上门来,有些让人意外。
可又不那么意外。
今日宫里发生了这么多事,方才刘淑妃在坤宁宫闹得那一出,虽得了建仁帝的叱责,但任谁都能看出刘淑妃打得什么主意。
刘淑妃为何这么做?皇后之事到底是不是方贵妃所为?方贵妃又为何要对皇后下手?
一个又一个的谜团。
这些日子随着刘淑妃和晚香走动频繁,眼见是和林贞妃生疏了,如今正值宫中局势混乱之际,众人正是心绪不宁,互通有无也是正常。
宫里哪有永远的敌人,不过是看有没有利益共通之处。
“若是真如贤妃猜测,那只能说我们都小瞧了淑妃和皇后,更小瞧了贵妃的胆大妄为。”林贞妃笑吟吟道。
“照贞妃所言,这是觉得贵妃就是那下手之人了?”张贤妃挑了挑眉。
林贞妃小口的啜着手里茶:“本宫可不敢妄下判断,不过是根据目前情势猜测而已,贤妃与其在这儿跟本宫计较这些,还不如好好想想是不是漏掉了什么。怎生皇后和淑妃做了什么,你我竟毫无察觉,反倒是方贵妃先人一步动了手。须知,有些时候,有些事情,不过是消息快慢一步的差别,慢了一步,那就是慢了很多步。”
闻言,张贤妃脸色难看起来。
这时,有个宫女匆匆从外面走进来,是张贤妃的人。她似乎有什么事想禀报,欲言又止地看着张贤妃。
“有什么话就说吧,贞妃娘娘又不是外人。”
这是想结盟了?
林贞妃柳眉一挑,也没说什么,只是捏着茶盏继续喝茶。
“回娘娘的话,小成子搜完永寿宫后,乾清宫里派了人,从坤宁宫把李院正叫走了。”
这是从永寿宫里搜出了什么?
林贞妃和张贤妃对视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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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清宫
听完李院正的禀报,建仁帝没有说话。
低气压在无形中弥漫,连荣庆都缩紧了脖子。
若问建仁帝心情如何,不用看他本人,反正也看不出来,看看荣庆的脖子就知道了。平时无事时,便是正常的,事情越大,荣公公的脖颈越低,若是吓得荣公公都跪下俯趴在了地上,那赶紧的,都给我跪下。
这是建仁帝身边一众服侍的小太监总结出来的经验。
也因此此时听见里头静得落针可闻,再瞅瞅荣庆的样子,外面的人不光不敢往里闯,反而都缩紧了脖子,打算接下来都装隐形人。
“这里面的东西,连你也查不出?”
“臣,无能!”
李院正俯趴在地上:“这茶梗里所含之物,分量极其少,反正绝不是单纯的茶叶,微臣还从来没有见过,甚至也没听说过有何物能致使人上吐下泻、发热昏迷。”
建仁帝静默了一瞬,又问:“皇后如今怎样了?”
李院正抹了把汗:“娘娘如今还在昏迷之中,暂时上吐下泻的症状是止住了,可是一直发热,微臣恐怕、恐怕……”
“恐怕什么?”
“微臣开了药,可高热一直不退,”李院正咬紧了牙,道,“若皇后娘娘真是中毒所致,还是需得寻到解药,或是得知什么东西导致,才有方可医。”
建仁帝深吸一口气。
良久才道:“下去吧,皇后朕就暂时交给你了。”
“是。”
李院正退得无声无息,等他走后,整个殿中又陷入一片寂静之中。
“去查!”
“去问!”
“去问方贵妃,问她皇后到底在她那儿吃了什么,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最后一句话,似乎从牙齿缝里蹦出来,建仁帝少见情绪如此明显的时候,荣庆诧异地抬头看过去,在看清建仁帝的脸色后,他脸色惊骇,忙低头应是。
“你,亲自去。”
荣庆正要转身,突然又被建仁帝叫住。
“你不去,让别人去!”
“陛下?”
“让别人去。记住,不要走漏了风声。”
荣庆低头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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