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厉响,屋子里安静下来。
皇后捧着茶盏的手放下,带笑的眼神却是瞥向于她:“哦?” 她那双眼睛里带着笑意,里面却是半点都无表情。
“陷害子嗣?”
茶盏撇了撇浮沫,皇后的语气悠悠然:“这宫中陷害子嗣的还少么?”
陆静好面色煞白,只觉得那句话是对着她的脸上扇巴掌,颤抖着低下头,眼睛已经不敢往前方去看。
“出去吧。”
瞧着她这副模样,皇后已然失望起来,抿了口茶后淡淡的道:“东宫如今已经入了一批新人,本宫相信之前的事再也不会发生了。”
眼睛盯着陆静好,皇后眼神中充满警告。
“本宫说的对吧?”
贝齿狠狠地咬着舌尖,陆静好才点了点头:“是,姑母说的是。”匆匆的往下行了个礼,太子妃着急忙慌的往外走,脚步半点都不敢停。
看着那落荒而逃的背影消失,皇后这才收回目光。
“娘娘。”秦嬷嬷指挥着奴才将冰盆送进一些,屋内的热气瞬间就消退了:“娘娘不用担心,太子妃这样只怕是听进去了。”
“越发蠢了。”
皇后却是摇摇头:“开始两年还算是有些手段,如今却是一年不如一年。” 秦嬷嬷笑着走上前,又换了个话题:“好在郭才人已经救回来了。”
“吩咐太医,仔细照看。”皇后捧着茶盏,喝了一口,笑道:“拿参汤给吊着,务必要将人养好。”
“毕竟,这郭美人在一日,陛下的心里就始终悬着一根刺,日子久了也就疼了。”
“是,奴婢一定会吩咐下去。”
淑贵妃看似没被责罚,但到底是个皇子的命,陛下有多渴望子嗣,这件事就不会那么轻易地翻篇。
用一个没成型的子嗣,来陷害一个受宠多年的贵妃,这笔买卖怎么看怎么划算。手捧着茶盏,皇后面上的笑意越发神清气爽,轻笑了一会儿后,随即问道:“太子身侧的那个赵良娣出来没?”
“殿下这段时日时常的送东西去,听说披香殿也收了,台阶给了,披香殿的架子也摆足了,出来只怕就是这几日。”
“让她出来也行,给静好制造制造危机。”皇后轻笑一声,放下茶盏,手指摩挲着手腕上的佛珠的时候,忽然又笑了:
“这陷害人的法子,还是她们两个教会的本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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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中的事闹了好几日,后来陛下亲自下令不准再提,流言蜚语声这才渐渐地消退了。
只有一点好处的是,如今内务府总算开始供冰。玉笙是承徽之位,正四品,再加上她又受宠,内务府的自然不敢克扣她的冰供。
她一向怕热,屋子里的冰块恨不得摆放得越多越好,往日里有点殿下看着,不准她用太多。
如今这内务府一下子送那么多来,玉笙没忍住,让人晚上的时候将屋子的四角一边摆着一个冰盆,不出两晚人就着了凉。
“这大夏天的着凉,主子还是头一份。”
三七又气又心疼,手中捧着一碗鸡丝粥过去,伴着清脆爽口的酸萝卜哄着玉笙吃了小半碗。
玉笙喉咙疼,吃了一丁点便是没胃口了,摇头不愿意再喝了。
“这奇了怪了。”正风寒呢,屋子里是一点冰块都不让用了,冬青坐在身侧给玉笙摇着扇子:“往日里这个点沈太医早就来了,今日怎么还不过来?”
大夏日的着凉,玉笙心虚,可不敢找太医。
刚好沈太医每日都要过来给还在昏睡中的孟雪瑶换药,她便想让沈太医顺便看看,只往日里人午时过后一般就会过来,如今都快到卯时了。
小元子已经到前方去候着了,没一会儿又赶紧跑过来。
“来了,来了,人来了。”
沈清云跟在他的身后,相对于小元子的着急忙慌,沈清云一身竹叶青的长袍,踏着刺眼夺目的光从烈日之下缓缓走来。
玉笙看着人进门,才发现今日他没穿官服。
一身长袍衬得整个人润雅如玉,透着几分翩翩君子的儒雅来。
“沈太医这是去了宫外?”玉笙坐在黑檀木的美人榻上,身上还盖着个藕粉色绣着秋海棠的小被褥,刚说完话立马就转身打了个喷嚏。
药箱放下,沈清云起身直接冲着美人榻的方向走来。
“孟……孟雪瑶在偏殿。” 玉笙看着人靠近,又急忙打了个喷嚏。
“我知道。”
沈清云走上前来,直接给玉笙把了下脉:“内火甘旺,舌苔呈白。”
“小主感染了风寒。”
“我……”玉笙感受着人靠近,浑身隐约带着一股淡淡的脂粉味,她生病中本就敏感,沈清云靠得又近,止不住的喷嚏一个接着一个。
“我说,沈太医您今日是从哪里来啊?”玉笙往后靠了靠,揉了一下鼻子,里面还在痒。
沈太医放下手,天青色的袖子放下来遮住了手腕上的痕迹,玉笙眼尖瞥见了,眼神闪了闪,不说话了。
“刚从永昌侯府回来。”
沈清云倒是无比的自然,袖摆落下转身便就去了偏殿。
等着人走了,玉笙才算是喘出一口气,有些事情她帮不了忙,便是见也见不得。
沈清云与往常一样去了偏殿给孟雪瑶换药,之后给玉笙开了个方子:“小主算是轻微风寒,不算太严重,喝上几贴药后捂上两晚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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