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您这样跟殿下僵着也不是个办法。”周嬷嬷在身侧小声儿的劝道:“既然殿下喜欢那位洛姑娘,而且陛下如今看着还有弥补洛家的意思,您不如成全了殿下?”
“什么意思?”淑贵妃脑袋突突的疼:“你让本宫允许珩儿娶一个瘸子当王妃?”况且,如今陛下看似弥补又如何?日后什么情况还未可知。
且,洛家到底是没了根基在,娶她等于背后空无一人,何德何能配得上她的珩儿?
“自然不是正妃。”
眼看着淑贵妃的面色变了,周嬷嬷赶紧道:“侧妃,或者是侍妾。”
“只要您答应殿下允了洛姑娘当个侧妃,等殿下想通后,再迎娶了安平王家的郡主,岂不是一举两得?”
“侧妃?”淑贵妃狠狠拧了拧眉心。
过了许久之后才叹了口气:“这也未必不是个办法。”
——
合欢殿
玉笙回来走后,就让人关了门。
三七在一边举起手,信誓旦旦地喊道:“五次,光是我瞧见的就有五次。”今日去请安的时候,玉笙特意嘱咐了三七与冬青,让她两注意点梁锦绣。
“主子你喝水她学,主子您点头,她也跟着点,主子您将茶盏放下来她就跟着放下来……”三七气得差点爆了。
一双眼睛里都可以喷火。
“奴……奴婢也瞧见了三四回。”冬青在身侧小声儿道,而且,梁昭训不光是学动作,她还学穿着,学表情。
有时候浅浅一笑,瞧着就连弧度都是与小主一模一样的,看得让人心都跟着一颤。
玉笙叹了口气,略有些头疼的揉了揉眉心,梁昭训这明显就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了,一举一动都模仿她还这么理直气壮。
“学人精。”
三七咬着牙,狠狠地跺了跺脚。
“上次那两个守门的宫女呢?”玉笙眯着眼睛想了一会儿,问:“这几日可有当值?”
“主子是怀疑,这合欢殿中有人通风报信?”
玉笙想到今日梁锦绣头上戴着的芍药金步摇,对着冬青道:“你去将我梳妆台第二层的匣子里找找,看有没有根芍药金步摇。”
冬青立马过去,片刻就寻到了:“主子,是不是这个。”
三七捂着唇:“跟……跟梁昭训今日头上戴的一模一样。”玉笙瞥了一眼,倒是笑了。这根芍药金步摇有些惹眼,她故而便戴的极少,上一次戴还是之前去太子妃那请安的时候。
若不是凑巧,金簪子现打起码也要十来日,梁昭训倒是快。她不过是上次戴了一回,这次请安她就有了根一模一样的。
“看来我的品味跟这位梁昭训一模一样。”
玉笙面无表情的将步摇给放了下来:“先拿下去吧。”冬青听话的赶紧下去,三七在一边咬着牙,边恨恨道:“屋子里定然是有奸细。”
那日梁昭训等人进来的时候宫女没有禀报,她就察觉出来这件事有问题了。
“先不要打草惊蛇,派人去御膳房,说是我要送汤水给殿下。”玉笙道:“再让小元子偷偷跟着,看着那两个。”
梁昭训倒是有本事,才刚入东宫就敢在她宫中安眼线。放在桌面上的手敲打了几下,玉笙面上已经冷了下来。
到时候是人是鬼,一查便知。
太子回到东宫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今日一早,朝中传来奏折,说是西凉有异样。早朝过后,他便一直留在乾清宫中。出了乾清宫已经是晌午了,大理寺又有案子让他去一趟。
如今正是炎夏,刚出了大理寺的门外面已经漆黑一片,廊檐下的秀灯刚燃起来,太子站在榕树下,头顶一片叶子落在他肩头。
“殿下在想是西凉的事?”
元令瑾错了两步跟在他身后,两人刚出来,身上还透着一股寒。太子用帕子擦拭着手,身上带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太子眉心皱了皱,挑起眼帘去看他:“西凉依附我朝多年,如今一朝改朝换代有了异心也是正常。”西凉国上个月换了新皇帝,继位的不是一直稳坐东宫的太子。
而是西凉国帝王最宠爱的三皇子。
“那三皇子英勇善战,颇受西凉国皇帝喜欢。”元令瑾在身侧道:“故而杀兄弑父夺得皇位,也没人怀疑。”
王全在榕树之下套马车,听闻之后手一用力,俊马两只前蹄高高抬起,嘶吼一声划破了漆黑的夜。
太子垂下眼眸看过去,目光依然冰冷起来:“慎言。”
元令瑾的面上本还带着笑意,听闻之后笑意还没收住,额头的汗立马就砸了下来。猛然下跪在地,面上血色渐无。
“求殿下恕罪。”
黑檀木的马车停在榕树下,太子上前踩着侍卫的后背上马车,素青色的车帘一闪而过。马车片刻就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等马蹄的声响再也没了踪迹,元令瑾才扶着小厮的手一点一点站起。殿下看似温润无害,轻易不怒。却是越发让人谨慎,害怕。
他起身,摸了一把额头,才发觉自己已经出了满头的冷汗。
“少爷,您这也没说什么,太子殿下怎么就生气了。”小厮扶着他的手上了马车,元家在京都根基颇深,深受陛下信任。
元令瑾幼时是殿下身侧的伴读,等科举入社后又入了太子门下。才二十多岁就当上了大理寺少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