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到这里,小太监面色开始显出几分难为,他抬起头,眼神寻了一圈最后落在了玉笙的身上。
从他看过来开始,玉笙心下就是一紧,见那小太监的神色心中暗道两声不好。果然……小太监白着脸挪开目光。
跪在地上狠狠磕了个头之后才道:“姜承徽死……死在合欢殿前的那口枯井里。”
玉笙抓住桌面的手就是一紧。元承徽猜想得到证实面色也瞬间就白了。她眼神闪躲着甚至不敢看玉笙的目光,吓得自个儿都在哆嗦。
玉良媛,好狠的心。
“下雪天,那口井被雪填起来了,奴才们跟着人去寻的时候姜承徽冻得僵硬,浑身青紫,早……早就认不出全貌来。”
不知是谁干呕了一声。
太子妃那张温和的面上难看得紧,她起身泄气般地捞起个白瓷盏就砸了过去。茶盏砸在地上碎了一地,一屋子的人全部跪下。
“好端端的,人怎么就没了?”
玉笙跪在地上,察觉到四周有似有若无的目光打在她身上。姜承徽死得蹊跷,更蹊跷的是死在她的合欢殿四周。
她与姜承徽又恰好不合,这一切可半点不像巧合。
掐紧手心,玉笙便在那儿等着,果然才一会儿,元承徽就开始了:“哪有这么巧合啊。”她抬手捂着自己的对肚子,害怕的根本不敢去看玉笙的眼睛。
“井口那么大,总不可能是姜承徽走着无缘无故地摔了下去,指不定是有人杀了人,故意将人给抛在里面。”
玉笙掀开眼帘,直接抬起头看向元承徽那闪躲的眼睛。
“那按照妹妹这么说,人死在了我院子门口的井中就是我杀的了?”
元承徽自然是这样的想的,只是她没料到玉笙会直接说出来。眼神闪躲了好一会儿,到底是不敢再多言了。
前方,太子妃站在最高处,那双眼睛往玉笙那儿看了会儿,最后才一点点收回目光。
“行了,人都死了,吵这些有什么意思?”
她披着那件绣着牡丹花的外衣坐了下来,虽是未梳妆打扮却从依旧还是平日里那个端庄威严的太子妃。
此时,太子妃那张脸上威严之中伴随着几分的可惜:“姜承徽既入了东宫,那便是我们东宫的人。”
“无论平日里怎么样,如今她人死了我自然要还她一个清白,是谁杀的便是要查个水落石出,一命还一命。”
玉笙扶着素嬷嬷的手坐下。
外面传来脚步声,随即侍卫们上来禀告,说是姜承徽带了过来,如今就在门口问如何处置。玉笙的手心掐的紧紧的,跟着太子妃出去了。
屋外一片灯火通明,一队侍卫们举着火把将广阳宫围得如同昼日。
姜承徽就在那中央,人躺在木板上,身上盖着一层白布。但从露出的衣服与鞋子来瞧,就是姜承徽本人。
那双鸦青色的绣花鞋上绣着鸢尾花,玉笙见她穿过。
随行一同来的还有太医,那盖在脸上的白布一掀开,身后的那些后妃们接连地吐了起来。玉笙瞥了一眼也有些没忍住。
白布底下,姜承徽那张脸有些血肉模糊。
元承徽吐得最厉害,一声声的像能要了她的命似的。她怀着身孕这些东西不能多看,立马便被人拉了出去。
她一走,玉笙的面前就空了,她又往那儿看了眼,还未瞧清楚,素嬷嬷上前赶紧将她给挡住了。
“小主是掉在枯井中磕到脑袋死的。”太医跪在地上道。
“人是自个儿摔下去的?”太子妃拿起帕子遮了遮唇,闪烁着挪开目光。
“这……”太医犹豫了:“人是正面摔下去的,可能是被什么东西绊住了脚,但……也不乏有可能是被人从背后推下去的。”
“是……是玉良媛!”
话音刚落下,从姜承徽的尸体后面跑个宫女,这人是姜承徽的贴身宫女,从侯府就带过来的,此时跪在地上哐哐磕着头。
一脸笃定的道:“我们主子定然是玉良媛害死的。”
那宫女哭了许久,一张脸上全是泪痕,红着眼睛对着玉笙里面满是恨意。
玉笙从刚开始过来就忐忑的心总算是提了起来,她总算是知道她那抹紧张是从哪里来的了,原来从一开始就在这里等着她。
她从素嬷嬷身后走出来,侍卫们手中的烛火照在她的脸上。
玉笙那张脸生得本就漂亮,那么多人看过去也不见她丝毫的慌张。一步一步地从暗处走来,直到走到太子妃面前。
“清者自清,玉笙这些事从未做过,还请太子妃明鉴。”她身姿挺拔,跪在地上却是不见丝毫的慌张。
这是半夜,东宫又死了人,这事闹的太大了太子妃不敢轻易做主。玉笙跪在太子妃面前,阖上眼帘。
这事可见的是想甩在她身上了,如今只能等着太子过来给她做主。
太子妃看着跪在地上的玉笙,眉眼轻微地像是皱了皱,语气中满是安抚:“你倒不用过于担心,这事暂且没有证据。”
膝盖跪在地上,积雪连着碎冰渐渐地渗入衣摆中,玉笙的一双膝盖冻得生疼,冬日里的冷水直往膝盖里钻,像是带着针尖往骨头里戳。
才一会儿,玉笙的脸就冻得青紫。
太子妃坐在她对面,看得一清二楚,垂下眼帘淡淡的扫了一眼,却是半句话未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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