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太子仰起头,王全挤着她那绿豆大小的眼睛一个劲儿的往门口瞥:“是啊,殿下。”王全那压低的声音里满是沙哑,着急的恨不得原地跺脚。
“玉主子就在门外!!”
面前,那原本摆满折子的书案上现如今全部摆满了玉料,刻刀,锥子之类的东西数不胜数。
太子立马将手中的玉料放下来,他又要做的好看,又不想假借旁人之手。最关键的事,那西域奇石他得放进去。
这么长时日,镯子还没做出个雏形来。
一听玉笙来了,他罕见的开始心慌。这东西是礼物,他希望给她一个惊喜。东西还没做好,他自然不想让玉笙看见。
“赶紧都撤下去。”
太子挥手让王全将东西往外搬,可这满满当当一桌子,除非将桌子都给搬走了,不然往哪里藏?王全端着书案往里走,太着急,东西噼里啪啦的掉了一地。
太子气的一脚踹在他肩头,拧着眉心往外走:“罢了,孤出去。”
书房的门打开,玉笙忐忑地抬起头,便瞧见是殿下走了出来。
刚刚屋子里那些细微的动静,她在门外听得一清二楚。见殿下出来,她收回目光,上前一步给殿下行了个礼。
“殿下。”
玉笙站在书案面前,四周都是奴才,她行完礼起身便想往里走,还没两步,胳膊就被人掐住了。
“你今日怎么来了?”
太子握着她的手,并不想让她往里走。玉笙往太子那儿看了一眼,不知为何,又想起刚刚屋子里那些动静来。
“殿下这是不方便?”
从前段时日开始,太子来后院便只来她这儿。玉笙不知道这种情况能维持多久,但从今日这模样来瞧,只怕也是到了头来。
太子一门心思只放在屋子里呢,唯恐被她发现了里面的镯子。
自然不知玉笙的心思已经拐到天边去了。
“王全手忙脚乱,刚拿东西没拿稳。”太子边说,边牵着玉笙的手往下走:“屋子里你弄的一团糟,还是莫要进去了。”
玉笙的心渐渐凉了下来。
王全是太子殿下的左膀右臂,办事素来谨慎。况且,王全既然能跟在太子殿下的身侧,就没听过连东西都拿不稳的。
“是么?”
玉笙笑了笑,却是不信。
太子并没有想带她进去的意思,四周来来往往都是奴才,玉笙不可能在这个地点说出这些事。
“殿下若是有时间,这几日来合欢殿一趟吧,玉笙有话想跟殿下坦白。”
出了书房的门,玉笙面上的笑意就拉了下来。
三七扶着她的手往外走,面上满是忐忑:“主子。”
“你去让小元子打听一下,这几日是谁陪着太子殿下。”三七握住玉笙的手微微有些发颤:“主……主子,您的意思是,殿下这书房里面有旁人?”
玉笙摇了摇头:“或许吧。”
她如今进退两难,太子的心思若是放在了旁人身上,对她而言自然是不利。可也无人比她更清楚,以殿下的身份,未来还有可能是那样至高无上的位置。
要想让他只有她一人的话,无异于痴心妄想。
掐紧了手心,玉笙将那股不对劲的情绪瞬间消退。如今,只等着殿下来合欢殿便是。
她前脚刚回,却不知后脚就有人拿着消息跑进了皇宫。
刘进忠进来的时候,圣上正躺在龙榻上小憩。身侧,太医院的太医跪在地上,照例每日禀报着洛乡君的病情。
洛乡君九死一生,命是捡了回来,但是身体却是大不如从前。
一张脸被划破之后,更是接近于崩溃。
太医院里对这洛乡君的病情十足地上心,又因洛乡君很受陛下的宠爱,故而,每日都派人来禀报洛乡君的近况。
江太医负责接这个活,只是有句话他不知该说不该说,他总觉得陛下有些心不在焉。
刘进忠走了上前,太医的心思稍稍定住。
还未等他想着退下去,还是继续说。却见刘进忠弯下腰,直接对着圣上道:“玉主子出来了。”
圣上那刚还紧闭着的眼睛,瞬间就睁开了。
自从上次圣上派刘进忠去东宫赏赐,回来之后,圣上就开始心神不宁。
原因无它,刘进忠回来那日只说了三个字:“像极了。”至于这像极了的人,自然是那位洛太妃。
其实,刘紧忠也不太记得这洛太妃是何模样了。
毕竟圣上刚登基没多久,洛太妃就没了。如今细数下来,都有二十多年,这么长时间过去,再漂亮的一张脸也变得模糊不清。
只是,在瞧见东宫中那位玉小主之后,一切又都诡异地记了起来。这位玉小主与洛太妃,刘进忠说是不出哪里像,便只能用像极了三个字来形容。
因着这句话,陛下立即派人去了扬州。而对于东宫之中那位洛小主,陛下却是眼见的慌了神,不敢轻易去见,但是暗地里去是派人偷偷看着的。
之前,玉笙都在合欢殿中没出来。如今,这好不容易刚一出现。底下的奴才们自然是立即过来禀报。
“人……”
江太医身子往下一弯,听着。
便听见陛下小心翼翼的问:“人怎么样?”
那语气里的不确定,还有…… 语音中的细小的颤音。江太医确定自己没听错,陛下这语气是真的非常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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