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阳宫的小太监立马出去,没过一会儿又像是丢了魂一样的跑了进来。
“娘……娘娘……”小太监像是受了惊吓,跪在地上,一口气接着吐出一口气,嘴唇哆嗦着,一句话许久都说不出来。
“让这该死的声音都让本宫停下。”
小太监跪在地上,膝盖都是僵硬着的。
他跪在地上,脑门贴地一下一下的磕着头。但说出口的话却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咙,连着声音里都是带着颤。
“停……停不下来。”
“怎么会停不下来?”太子妃眼睛往上一扬,脑袋开始越发的疼了,她气的伸出手,指尖都是哆嗦着:“本宫的话都不管用了不成?”
小太监吓得不敢说话,没一会儿,元承徽倒是横冲直撞的跑了进来,她上前,二话不说立即跪下,整个人一张脸也像是没了血色。
“娘……娘娘。”元承徽仰起头,整个人像是受了极大的惊吓。她仰头,看着太子妃的样子,神情像是活见了鬼。
太子妃揉捏着脑袋的手放下。
元承徽深深吸了一口,才道:“娘娘可知道,外面的这些声响是什么?”太子妃低下头,眼神盯着元承徽,没说话。
而元承徽也像是不用她说,自顾自的深吸了口气,又道:“是那位新良娣的嫁妆入了宫。”
太子妃撑住扶手上的手一瞬间收紧,后躺着的身子也渐渐立得笔直:“本宫当初以太子妃之位入的东宫,嫁妆是一百八十抬。”
那时可当真儿是十里红妆,她迎亲的队伍从陆家抬入东宫,当时整个京都无人不知。
后来,在京都之中,任凭是谁都没越过她去。
“区区一个良娣,她能抬多少嫁妆?” 太子妃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屑,下垂着的手指动了动,道:“一个多时辰都抬不过来?过分了吧。”
元承徽跪再地上的膝盖泛着软,她抬起眼睛往太子妃那儿看了一眼。
眼中之中带着一丝太子妃看不懂的复杂。低下头,暗自琢磨两下,到底还是开口:“数……数……”
“数十抬?”
太子妃诧异的仰起头,像是轻笑了一声。然而,她那笑意还没到眼底,元承徽却是拼命的摇了摇头。
“是数……数都数不清!”
话既然已经开了口,接下来的事就好说多了。元承徽抬起头,想到刚刚那场景,手心一阵发凉:“太子亲自去了神武门去迎,这位新良娣的花轿绕着长安城一圈。而……而嫁妆陆陆续续的抬进来,如今少说都有两百多抬了,那些抬进来的嫁妆还还……还看不见尾。”
“良娣入府却到底不过是位侧妃,这番举动赤裸裸的就是在打您的脸啊娘娘。”元承徽大呼一声,跪在地上哐哐将头猛然往下磕。
搭在扶手上的手一用力,太子妃整个人站起:“怎……怎么会。”
她是陆家的嫡长女,姑母又是当今皇后,她以太子妃的尊荣入宫,其中风光无限已经算是无人能敌。
这新良娣是何人,哪家的小姐?
两百多抬的嫁妆,居然胆敢将她踩在地上?太子妃狠狠地咬着牙,后牙槽都要咬碎了:“好得很。”
这位新良娣有本事,新来的第一天,就打了她的脸。
——
合欢殿中
外面叽叽喳喳的热闹成一片,玉笙坐在床榻上,听着脚步声响起。
她抬手掀开盖头的一角,往前方看去。
就见三七蹑手蹑脚的走进来,瞥见玉笙的眼神之后,眼圈瞬间就红了:“小姐,真的是你。”自从小姐瘦马的身份被人知晓之后,被陛下叫去就再也没有回府。
东宫上下所有人都说她们小姐定然是没了,因为欺君之罪被陛下处置了。她们天天去打听,却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而太子殿下也是一点都不着急的样子,还要迎娶新良娣。
三七在背后里不知掉了多少眼泪。却是从未想过,小主这还有一日能回来。
眼看着她的眼睛又要红了,玉笙赶紧道:“我这不是回来了吗,可不准再哭了。”
三七红着眼圈,硬生生的将眼泪给逼了回去:“我……我高兴。”
玉笙眼神往屋子里转动了一圈,瞧见素嬷嬷,冬青等人都在,眼圈也有些泛红:“都别哭了。”话虽是如此,可这声音还是有些沙哑。
她自己也没想到,有一日她会回来。
那日,太子妃等人在这东宫,撕破了所有的脸面,逼她逼到了绝境。她原本以为自己再也不会回来,却是从未想过,自己还有重新回来的机会。
“小主可别哭出来。”素嬷嬷走上前,安慰着道:“小主今日可是新娘子,是做良娣的人了,若是哭了可不吉利。”
“良……良娣?”玉笙回过神色来,抬起头看过去:“什么良娣?”东宫之中已有纯良娣与赵良娣,怎么还会有第三个良娣?
“陛下亲自下的令,小主如今就是良娣。”
三七等人相互看了看,随即又笑着跪了下来:“叩见良娣娘娘,娘娘大喜。”
她……如今是良娣?
脚步声响起,太子殿下不知何时走到了她的身侧。太子殿下今日一身红衣,整个人都显得与以往不同起来。
“殿下?”
玉笙将眼神看向门口,后者看见她,脚步越发加快了两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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