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壮山对着阳光照了照磨得程亮锋利的砍刀,看它的神情仅次于唐寿,那表情有点变态,好像下一刻就能伸出舌头嗜血地舔上去。
唐寿的心脏突突直跳,默默掉转眼睛当没看见。大笨熊在那种部队呆了那么多年,不说杀人如麻也没差了,对献血的渴望早就渗透骨髓如同野兽般。他心有戚戚,发誓绝对不会触他霉头。
一旁的熊壮山微微挑挑眉头,冷硬的面孔上虽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眼睛里却有了温暖的笑意。
他的小夫郎有能耐了,他得震慑震慑,别想搭上哪个野汉子给他暗度陈仓。
“夫郎,明日咱们去镇上,用不用买些准备盘炕的东西?”
唐寿还在神游,脑子里都是熊壮山那个恐怖表情,手按在胸口上怕怕的。闻言心不在焉道:“不用,你出力就行了。”说完才反应过来,吃惊地瞪大双眼:“你怎么知道我要盘炕,我可没和你说过。”
熊壮山站起身,走到小夫郎跟前,高大魁梧的身材轻易就把并不瘦小的唐寿罩得严严实实,这样近的距离,熊壮山身上的威压几乎要迫得他喘不上气。
“夫郎,你的心思我都知道,所以……”熊壮山的大掌搭上唐寿软嫩的小脸,手指粗暴地碾压着他的嘴角,“所以别想逃跑。还有……”余下的话音陨落在唇齿交缠中。还有……谢谢你,在我有难时全心全意想要救我。这份深刻的情意从十四岁那年后他就再也没有遇到过了,因此便是死,化成鬼也要死死守护。
东京金家并不知道唐寿要土胚干什么,但还是第一时间吩咐人按照唐寿给予的图纸做土胚。对于没拿下牙香方子金锦程多少还有点心虚,但大哥却只是轻轻笑了。
“锦程你做的很好。”金锦铭在竹简上落下最后一笔,力破苍穹,其字骨一反他为人陌上君子般的温润如玉,锐利的笔锋几近咄咄逼人。他住笔,风轻云淡地笑道:“王家,可惜了。”凭白自己弄丢一个机会。
昱朝的寒冬冷得彻骨,风似刀可穿破血肉刮掉骨渣。唐寿窝在被窝里,头下枕着熊壮山硬得硌人的胸膛。虽然有些硌头,在唐寿还是不愿挪动,因为熊壮山太暖和了。每日熊壮山起来后,被窝里要不了多久就凉了,他一个人的体温怎么也暖不到这种程度。熊壮山就似一个人体暖炉,被窝里搁了他暖烘烘的,腿可以随意伸直,脚丫都不冷。
唐寿被烘得似睡非睡道:“明日去镇上多买些香料,还要再买几套漆木餐具,一些调料和吃食。”他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等金家的土胚到了咱们就盘炕。本来打算来年开春再弄的,但你们这里实在太冷,我天天不出屋窝在家里都要冻僵了。从前电视上总说全球气候变暖我都不以为意,来了这里之后才知道什么叫做寒冬。要是我这时候在穿过来,那么虚弱的体质恐怕都抗不过这严寒……”唐寿絮絮叨叨地说着,声音越来越小,睡了过去。
熊壮山歪着头看他,眼眸里的光温柔的不像他能有的,尽管夫郎说的许多他都听不懂,但熊壮山知道这人是他的,不管他从哪里来,都是他的了。
有了钱,熊壮山绝不会苛待唐寿,他去村里借了牛车自己赶车去镇上。乡下的牛车考虑实用性,没有车厢,就坐在光秃秃木板上。其实这样一动不动的坐着,反倒比走着要冷。
熊壮山怕把人冻坏了,给人套了好几层,狼皮小马甲也给捂上,还从家里拿了一条最破的厚被裹着。牛车上很脏,这被在牛车上滚过回去就得拆开重洗。熊壮山不怕费事,不冻到他夫郎就行。
第一奔赴的就是香料铺子,把该买的香料都买齐。掌柜认得他,见他虽穿得破旧但来得这么频繁就当他是大户人家的小厮,为了拉拢他,结账时给便宜了几十文。
之后买了调料粳米和其他粮食,又买了些木耳干野菇之类昱朝冬日常见的吃食。
走到一家布料铺子前,唐寿从牛车上跳下来,“二郎,咱们也赚了钱,买些布料,各做两身棉衣棉鞋,这冬日太冷了,咱们身上这种破布条子做的厚衣根本不当事,一打就透。”
熊壮山自是没意见,唐寿不说,他也打算给他买。“行,你看着买吧。”
说让唐寿看着买,唐寿可就不客气了,他能赚钱,也能花钱。
“掌柜,这种麻布给我扯一身蓝的一身紫的,给我郎君扯一身靛青一身深蓝。”唐寿喜欢紫色,非常喜欢,同学说过基佬紫,他气得和同学大吵一架。“还有这种深麻布给我多扯些,我要做两床双人被,两床褥子,你比正常尺寸给我大些,我家二郎生得高大,正常尺寸不够用,多些没事,要是小了我可回来找你。”
“夫郎你放心,我给你扯大些,指定够用。”掌柜笑眯了眼睛,没想到这两个庄稼汉子穿得不怎么样,倒是大主顾,买的东西够他卖一天的。
“可要些棉花?我跟你说这棉花可是好东西,薄薄一层,就比你做的厚厚的柳絮暖和多了。”见唐寿出手阔绰,掌柜就动了心思给他推荐棉花。最次的棉花都是奢侈品,以往掌柜绝不会推荐给乡下人,都是卖给镇上小郎君,只是今日看着唐寿似一个大手大脚的才吱声,本没抱希望,随口问问。
没想到唐寿却点头道:“行,你给我多装些,够我之前买的那些布料用的。”
掌柜拿着剪子的手一抖,差点没把麻布剪歪,他惊得眼珠子差点没掉出来,“之前买的布料你都用棉花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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