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听着就很绝望。
虽然能理解他做法没错,可系统还是觉得很神奇。
时倦不是那种强势的性格,但人格却实在过分独立,总是把自己和别人分得太清楚。
遇到什么问题永远习惯自己解决,偶尔被人帮了也总是记得要还回去,而绝对不会主动求助别人。
虽然现在也不会,可比起过去天塌下来也自己扛的行事作风,如今的他却终归不一样了。
他开始将自己交给别人,让别人来替他承担。
也是因为这样,对于宿主过往对气运之子的那些“利用”甚至包括这一次,系统一直都没法评价究竟是福是祸:毕竟气运之子也是唯一一个他愿意去利用的人。
时倦没给过他安全感。
但那个人却从来没有过可能给时倦造成不安全感的行为。
因此,时倦这样的态度,你可以说是因为厌恶导致的欺侮欲和破坏欲,但好像也可以说是因为信任和偏爱导致的有恃无恐。
系统没法判断。
只是,它唯一确定且从始至终都未曾怀疑的是,气运之子对于它的宿主来说,一定是非常非常特别甚至独一无二的存在。
楼下的街道忽然闯入一道橘色的影子,又迅速在阳台下消失。
时倦看着那道影子消失的方向,静了片刻,转身下楼。
大门上了锁,里侧的锁孔里插着钥匙。他将钥匙取出来,拧开了门。
前一晚下了雨,此时的地面积水已经干得差不多了,只是依旧带着些深色的水渍。屋角的灌木里,一团小小的橘色影子正背对他缩在那。
时倦往前走了几步,看清了:那团橘色是只毛茸茸的橘猫。
许是注意到他的视线,橘猫动了动,小心转过身,露出一双碧绿得宛若翡翠的眸子,闪着莹莹的光芒。
时倦看它片刻,正想上前,肩膀上忽然搭上一只手。
男人不知什么时候跟着出来了,此刻就伏在他耳边,声音里含着笑意:“这么晚想去哪?”
时倦转头看着他的眼睛:“没去哪。”
沈祈不知道信了还是没信,从背后搂着他的肩膀,额头贴在他的后颈皮肤上。
片刻,他退开:“烧退了。”
时倦:“嗯。”
“所以一刻都待不下去想跑了?”
“……”
沉默持续了半晌。
沈祈松开手:“好。”
时倦一时没反应过来。
“之前你一直睡着,我没给你喝药。不过看你现在的样子,就算不喝估计问题也不大。”沈祈道,“我就不送了。”
时倦听着,沉默了片刻:“你想我回去?”
“不然?”沈祈歪头看他,笑吟吟地在他唇角点了点,嗓音懒洋洋的,“在我家待了一天还不够,想继续不成?”
时倦在石子路上站了片刻,点点头:“那我走了。”
沈祈没出声。
时倦又道:“医药费是多少?”
沈祈一愣:“什么?”
“你给我看诊的医药费。”时倦平静地重复一遍,“你开个价,我还你。”
空气安静了几秒。
男人唇边缓缓扯开笑:“你觉得我给你看诊,就是为那一笔钱?”
时倦听着这么个说法:“医生给人看病难道不是为这个?”
沈祈轻笑一声:“好。”
“一百三十个期安,有问题吗?”
“……”
一百三十个期安是什么概念?
在加洛州,一个期安够买下一块足有人巴掌大的金子,一百三十个,都能把这间别墅买下来了。
时倦沉默了半晌:“有。”
沈祈道:“之前生病发烧让我照顾了一天的不是你?”
“……”
“用掉我一千三百毫升红霉素利巴韦林的不是你?”
“……”
“主动开口说要还钱的不是你?”
“……”
“所以我开价有什么问题?”
时倦动了动唇:“就算去医院也不会要价这么高,你这属于非法经营且敲诈勒索,是违法的。”
沈祈笑着道:“法庭是会判断我付出的究竟值不值得一百三十个期安,只要他们认为值,那就不算勒索。”
时倦:“……你要怎么数出来?”
“诊治费,药物费,看护费。”沈祈故意顿了几秒,方才带着几分笑地接下去,“一整个白天的住宿费,回来的路费,以及冒着风险把一个杀人案嫌疑犯从局子里带出来的保证金。”
“……”
系统默默地听着,心想最后这一句是威胁吧?是威胁吧??
沈祈眼尾稍弯,玩味地道:“况且,宝贝儿,你知道判断违法的必要条件是什么吗?”
“必须法院认定。”男人唇边笑得薄凉,“在加洛,法院可不是谁的罪都会判的。”
时倦沉默地看着他。
不是谁的罪都敢判?
言下之意,可不就是不会判他有罪。
就像之前沈祈将他一个凶案嫌疑人从警局带出来,却能一路畅通无阻。
说起来,国际上一直把加洛州戏称作堕落州,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在这里,权势大多时候都是个很方便的东西。
半晌,时倦敛下眼:“知道了。”
接着离开了别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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