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州衙事务繁忙”的知州大人,不仅提前将蜀州城内彻底“清扫”一番,给特使专门准备了落脚的地方,甚至把城里一些小商贩都直接赶走,严令这段时间不许出来摆摊做生意,免得影响了特使大人的巡查工作。
“我说,他这样霸权,不让人家出来做生意,那日子还过不过了?”
剥着手里的橘子,叶雨铭拧眉不悦:“得想个办法才行,不能任由他胡作非为。”
韩遂在写信,往京城里送的信,他几乎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写一次,很频繁,叶雨铭大概给他算过这路上的时间,那边的信才送到,他这边就又发出去,能看得出来靖王殿下业务繁忙。
比大总裁还忙,幸亏这还是纸笔传墨的年代,要是有电话微信什么的,韩遂估计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
一开始他在书房忙活的时候叶雨铭都会主动避嫌一下,后来次数多了,他也懒得,韩遂似乎又不是很介意,有时候还会主动叫叶雨铭过去研墨,靖王都不介意了,他又何必给自己加那么多的枷锁,就这么凑合过吧。
“韩遂,我可听说庞大海连城门都让人收拾了,特使马上就到,他提前派人迎到十里外,这一对比,您这王爷的待遇是不是错了点?”
岂止是错了点,那简直就是错了很多点。
韩遂停笔,将信放到一旁晾干,才回叶雨铭的话:“所以,你是在看本王的热闹?”
“那不至于。”把剥好的橘子分给韩遂一瓣儿,叶雨铭才继续说道:“就是吧,我觉得你还挺大度的,挺能忍,竟然一点都不介意。”
“而且,你是真的从心里面就不在意,不是那种表面上端着,其实心里面介意得要死的那种类型。”叶雨铭从韩遂的书架上抽了一本书卷成筒状:“我采访一下你,靖王殿下你为什么没觉得自己受了屈辱?他一个小小知州,还敢在你面前这样那样的,扭脸就对着另外一个朝廷来的钦差各种献殷勤,如果一视同仁,跟谁都这么狂这么不要脸也就算了,前后差距这么大,那明摆着你一个王爷还不如人家一个特使呢,靖王你心里面就一点儿也不觉得那啥吗?”
明明身在高位,又是这种封建等级制度之下,叶雨铭就很想知道韩遂他是如何来平衡这种心态的。
“踩低捧高不过是人之本性,倒是你,如此愤愤,怎么从前没见过这样的?”
“见~没太见过。”
叶雨铭确实没太见过这种类型的踩低捧高,截止到这儿来为止,他大部分的人生都活跃在校园里面,学校里面能有个屁的踩低捧高,了不起就是你这次考试比我多考两分,下次我努努力争取超过你,就算是竞争也都是良性的,跟这种吃人的世界不能比。
“见多了,也就习惯了。”
“那你见过很多喽?”叶雨铭追着韩遂问。
韩遂伸手将他推远些,免得又被占了便宜:“是你见得太少了。”
“也是。”叶雨铭表示赞同地点点头:“你心态挺好。”
就这胸襟这气度,那可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了的,真不愧是我看中的男人,有点东西。
不对,他只是看中了韩遂的肉体!
“嘟嘟囔囔又自己嘀咕什么呢?要骂我也大点声让我听见。”
叶雨铭笑:“我什么时候骂你了?”
“很多时候。”韩遂肯定不会再一一提醒他,见叶雨铭还笑得没心没肺,也有些无奈:“我就没见过你这样的人,一点规矩礼法都不知道,别人就算眼里再没我这个王爷,也不会当着我的面直接放肆,你可好,你可真是、另类得很!”
“我没有啊。”叶雨铭否认:“我就是嘴快了一点,别的都挺尊敬你的,真的。”
“信你才有鬼。”韩遂叫他:“你过来,我有话问。”
“问。”叶雨铭马上挤到韩遂身边。
韩遂坐的地方是一张长凳,这凳子是叶雨铭专门设计的,比较宽敞,而且做了靠背,类似于现在的沙发,他做这玩意的时候,想的就是哪天能跟韩遂在上面好好活动一把,结果一直迟迟没进展,古代版的大沙发就变成了椅子,因为舒服,不仅叶雨铭喜欢坐,韩遂偶尔也会坐坐。
“你坐好,说正经事。”
“我倒是想跟你说不正经的事,关键你也不跟我说呀。”
叶雨铭挺委屈:“韩遂,我觉得咱俩现在的关系其实也可以进入下一阶段了,你到底什么时候才愿意呀?好歹给我个时间不是,万一……”
“怎么,你很赶时间?还打算去哪儿?”
韩遂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变差了,非常明显,差到叶雨铭下意识缩了缩脖子,悄悄挪了挪屁股,还没来得及去想韩遂这话是什么意思就听他又说道:“我查不出你的身份又怎么样,你既然顶着叶雨铭的身份,那便是我王府里的人,我不放人,你哪儿都去不了。”
“呵呵。”叶雨铭讪笑着:“王爷这话说得那么严肃干什么,我能上哪儿去,我这不就是催催你,赶紧把咱俩的大事提上日程,别老这么吊着我,是个男人让你这么吊着,早晚都得出事。”
“你还想出什么事?”
“好好好,不出,不出,你不是要跟我说正经事,那你赶紧说正经的。”
这个话题有点危险,叶雨铭不敢再讨论下去,而且,瞧着靖王的脸色怎么看怎么不好看,怎么看怎么黑,他都没搞明白自己刚才到底是哪句话没说对,就触了靖王的霉头,万一再说下去,他这嘴上也没个把门的,惹恼了韩遂又跟他甩脸色可怎么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