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感情这条路上,他们都是新手罢了。
虽然他没谈过恋爱,但是电视剧和恋爱漫画也没少看啊。没吃过猪肉,总看过猪跑吧?
他下定了决心,一拍段含的手,立刻把人的手背拍出一道微红的印子来。
段含:“?”
“去。”江淼挥了挥手,开始指挥,“我们俩换个位置,今天你什么都别想了,跟着我走吧。”
他挑了挑眉,那张微圆的脸上竟然露出两分不违和的帅气来。
窗外是如珠一般的雨幕,段含抬起头,听见自己的爱人笑着对自己说:
“走,我带你去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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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含以为江淼会带自己去吃小吃摊,去逛夜市,又或者是在冰淇淋摊前买两个甜筒,两个人坐在广场中央的音乐喷泉下手牵着手,看行人路过。
他想了千百种可能的又或是不可能的,就是没想到江淼载着他从白天开到黑夜,开到雨水从哗啦变成嘀嗒,把窗开一条小缝,可以嗅到初冬的气息。
江淼已经很久没有碰过车了,尤其是在他患上肌腱炎之后。
起初上路他开得很慢,二三十码地慢慢跑,等到渐渐熟练起来以后飙车超车都没再顾忌。
段含坐在一旁拉着安全带,心惊胆战。
他们开了三四个小时,段含中途迷迷糊糊睡了一觉,途中隐约听到什么动静,起来时发现自己身上盖了一条毛毯。
他们的车停在一家便利店门口,他抬头时正好看见江淼匆匆从里面出来,手里还提着一个塑料袋。
“你醒啦?”江淼开了车门,探身坐进来,又在袋子里翻找一通,拿出一个加热过的饭团递给段含,“先垫一下肚子吧,估计还有四十分钟就到了。”
段含摆了摆手,从袋子里找出那个小一点的三明治,把大号饭团塞回了江淼的手心里。
他拆开包装咬了一口,再看时间,竟然都已经六点多了。
南半球渐渐入冬,天黑得越来越早。
不过开了这么久还没到,他们到底要去哪里?
他看了导航,他们的车已经远离市区,马上就要进入一段盘山公路,到了山上没信号,他们很可能会迷路。
他不懂江淼要带自己去哪里。
江淼买了一板旺仔,拆开后给段含递了一盒,段含喝了两口,有些不习惯这种奶味。
于是他给段含讲述自己的童年,“我小时候最喜欢喝得就是旺旺了。”
“我小时候都喝光明。”段含拿手比划,“玻璃瓶子的新鲜牛奶,每天都会送到家里的信箱里。”
江淼:“……”
代沟来得如此突然。
段含把那条毛毯给他盖上,毛绒绒的毯子上还留存着他的体温,盖上去暖烘烘的。
他打开电台,调了自己最爱的爵士乐。
窗外没再下雨,月光倾轧而下,为他们照亮了这条光华织就的道路。
段含调至半窗,月夜道路两旁的树枝随风而动,枝影横斜,却并不显诡魅,反而透出一股柔软缠绵的情调来。
公路上鲜少有车辆,但毕竟暴雨刚过,江淼开得算很小心,一个小时后才到达了他们想要去的目的地。
竟然是一家处于半山腰的木屋酒店。
说是酒店似乎也不太恰当,总共才两层的客房。
馆内装修很淡雅漂亮,放眼望去全是圆木制造,到处都摆放着自然生长的盆栽,翠绿的肥叶垂在土陶盆的边缘,露出一两分憨羞的姿态。
偶尔有人会去浇水剪枝,但也并不压抑它的生长,这份随意反而更显得生机勃勃来。
江淼把车停在不远处的一个小型停车位里,和段含携手走进来,另一只手还握着那把五十块钱超市买来的墨绿色大伞。
一看见有客人进来,热情憨厚的老板娘赶紧找出两条干净毛巾外加保温柜里的两瓶热奶,关切地塞到他们手里:“大冷天的,又是这么大的雨,来得可不容易。冻坏了吧?”
段含初次接受这么热情的陌生人的好意,还有些不自然,站在江淼身边不言语。
江淼却像是来过好多次似的,接过奶然后喝了一大口,自然地和老板娘聊起天来,“是啊,好不容易有一天的假期想出来玩玩,结果这天气……想来想去去哪儿都没意思,就干脆上您这儿来了。”
老板娘被逗得哈哈笑。
江淼又问:“今天还有房吗?”
“有是有。”老板娘在他们俩之前看了两圈,才说,“还有两间单人间,和几间大床房。”
江淼寻思两个拆开的单人间也没什么意思,便从身上摸出两个人的身份证,道:“那就来一个大床房吧,有靠窗的吗?”
段含:“……?”
“有。”
老板娘笑了,哎了一声接过证,去柜台迅速地办完入住手续,把房卡递给他们,“看你们来得辛苦,给你们腾了个好位置,可不许往外说。”
江淼眼前一亮,连连道谢,然后拉着木头人似的段含往楼上走了。
等到绕过人,段含才像是活过来似的,拉着他的肩膀低声问:“怎么突然来住宾馆……?”
身份证本来是去海洋馆验票用的,没想到海洋馆没去成,倒用在了这里。
他也不是没住过酒店宾馆,但以往都是为公事。
和喜欢的人……好像还是头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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