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父战死,父亲被逼上悬崖,然后在打斗中他扯掉了安将军的面罩。安将军亲自把他推下悬崖前说了那一番话。”
他说的平静,萧善听得心气翻涌。
“安将军,如今的安国侯。”萧善道。
谢沉点了点头,他又把安老夫人同他祖父那点私人恩怨说了一遍。
萧善没想到还有这样的事,说来安家的确是皇亲国戚,安老夫人如今还备受皇帝的尊敬。
怪不得谢沉一开始不敢随便开口,安老夫人毕竟不是常人,她是皇帝的亲姨娘,在皇帝登基这件事上立下过汗马功劳。
顾家是她娘家,她身份贵重。
如果没有确凿的证据,那的确不能轻易开口。
谢沉今日不提起安家,他都忘了京城还有这么一号人。
安老夫人当日对谢追的敌意那么大,看样子还有其他缘由。
萧善道:“这件事我会查清楚,若真是有人因私人恩怨陷害忠良,那父皇也不会轻饶。”
谢沉道:“只怕此事不好查。”
萧善“不好查不代表查不出来,人要做过亏心事,半夜总是怕鬼敲门的。不过我也不会只听信你的话,但事情到底如何,定然会水落石出。”
听他这么说,谢沉郑重道:“多谢王爷,我们谢家人不怕查,就怕没人敢查没人愿意查。”
萧善说完这些,又轻声道:“父亲他又是如何变成这样的?”又为什么会懂医术,能治谢沉的眼睛,他身边还有没有其他人?
谢沉正想开口,房门猛然被推开,谢追站在门前。
萧善看到他一愣,忙走过去把人迎了进来,他道:“你怎么过来了?”
谢追摇摇头没有说话,他只是在萧善走后想趁机单独和谢沉再说说话,他不想谢沉瞒着自己。没想到来到之后,逮到了没入宫的萧善,还听到了这一番话。
谢沉一听萧善的声音就知道是谁来了,他声音略沉的喊了声:“古宁……”
“大哥不要喊古宁了,是我在门前看到了王爷的马,以王君和谢家小公子的身份压着谢府的下人不许通报。”谢追冷静的说道:“如今我已经听到了,大哥可还要瞒着我?”
谢沉就怕刺激到他,没想到还是被他给听去了。
萧善看了谢追一番,看到这人除了脸色有些苍白,目光仍旧坚毅沉静,便道:“你就算想知道事情真相,也得坐下来慢慢听吧。”
说完他把谢追摁在放了软垫的凳子上,然后看向谢沉道:“大哥,谢追既然听到了,就直说吧,要不然他心里老惦记着也不是个事儿。再者说,谢追在北境有一定势力,徐光和殷桐同他还有些联络。若真要查安国侯,他出面派人去寻安比较合适,这样查起来也比较节省时间。”
谢追:“大哥……”
谢沉道:“算了算了,既然瞒不住,那就不瞒了。”
“父亲说当日他被推下悬崖后落了水,他顺着水飘出了大周的地界,然后被人给捡了回去当了试药之人。”
“试药?”谢追听得又一真心悸,这两个字一听就是凶险万分。
谢沉点了点头:“北戎是想通过这些练就一匹刀枪不入的药人,到时在同大周开战,他们就占据优势。”
“父亲伤势太重,他们一开始并没有直接让他试药。后来他断断续续从那些人嘴里听到大周的消息,听到了谢沉入军也听到了谢家小哥双目失明之事。他们还骂骂咧咧说安家人眼瞎下蛊虫都能下错了人,明明是要用在谢沉身上,没想到却用在了谢家小哥身上。”
“那蛊虫就是从父亲所在的地方辗转流落到了安将军手里,然后他收买了家中的奴仆,给我下了蛊虫。”说到这个,谢沉连连冷笑。
蛊下对了地方,只是他们谢家的小哥把禁锢他们的天捅破了。
“父亲知道这些就一直在忍着,在那里受了很多苦,那里还有很多身世很悲惨的孩子,很多人都想逃跑。那些畜生喂他们吃毒药,父亲每次尽量都吐出来……后来经过很多事,有人把他救了出来。”
“这人就是给你治眼睛的人?”萧善问道。
谢沉点了点头,他道:“他是北戎人,他父亲是北戎的王爷,母亲是大周人,从小不得宠。因有些医术天分,就被派到那个贼窝了,这也是我不敢轻易开口的原因。”
萧善嗯了声。
谢随身边有北戎人,那就意味着会受人攻击。
大家会说,大周和北戎世代敌对,他们怎么会那么好心给放过谢随,又给谢沉治眼睛。
弄不好这还会成为众人攻击谢家勾结北戎的证据。
所以对待这件事需要小心。
于是萧善望着谢追道:“你飞鸽传出给殷桐他们,让他们立刻查安国侯。这几年安国侯一直病着,这次都没有入京面圣。”
“安国侯一向唯安老夫人的命是从,安老夫人心高气傲,在京城不像是个守的规矩的人,我去好好查一查她近来的动向,说不定会有意外的发现。”
谢追点了点头,他又看向谢沉道:“大哥,我们是一家人,这些事你不用一个人承担。如果是谢家人犯了错,我们任由皇上处罚,如果是他人犯了错,我们也绝不轻饶。”
谢沉应了一声。
他苦笑一声,他以为谢追受不住,没想到他还是不了解这个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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