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管家本是有感而发,随口提一句,但听在戚雩耳朵里,却不吝引发了山洪海啸。
——原来是这样!
原来他喜欢岑诀,并且勇敢地追到了对方。
如果说他们谈过恋爱,那就好解释了。
岑诀是他的爱人!
但是他车祸受伤,忘记了对方。
戚雩想到这里,莫名地觉得心中一阵恍然,所有问题都有了答案。
怪不得岑诀愿意在戚家低谷时嫁过来,全都是因为爱情。
可是,他又觉得不对劲,既然如此,他为什么脑海中关于对方的记忆一点都没有呢?
隔天,戚雩在听戚老夫人说起岑家的现状时,忽然懂了。
他小时候,长辈给他与岑林染订了婚约,难道是,他和岑林染的婚约横亘其中,让岑诀受伤了?
可是,他和岑林染也并不熟啊?
如果是他的话,怎么会因为一个陌生人,让自己喜欢的人不愉快。
戚雩想来想去,都无法得到一个能够说服自己的理由,只好将此搁置在一旁。
只是,有了这些念头打底,他再无法将岑诀当成一个无关的人来看待了。
意识到他们有“过去”后,戚雩开始觉得岑诀的声音悦耳动听。
听到对方的声音,他会莫名觉得开心。
他发现,岑诀给他喂水的时候好温柔。
喂水之前,对方会轻柔地将他的后颈用手掌扶起来。
就连说外面发生的趣事时,岑诀的用词也很有意思。
网上有个说法叫什么来着?
有趣的灵魂——岑诀身体里住着一个有趣的灵魂吧。
若干细节堆积,戚雩仿佛开始对这个他记不起来的年轻人产生了依赖,并且逐渐期待起了对方的到来。
而且,在夏天快要过去时,他的脑海中终于将岑诀的声音与记忆中的碎片对上了!
马场,偷听,小饼干。
他想起了岑诀的样子。
一起涌上心尖的,还有在遇见对方时,那几个辗转的夜晚。
那是什么时候来着?
戚雩的意识尚且没有建立时间线,但这并不能阻拦他将这一幕往前移,并且以此拼凑出一个完成的故事。
他意外与岑诀有过一面之缘,然后相爱。后来,他因为婚约伤害了岑诀,岑诀黯然离开。之后他受伤,对方不计前嫌,主动来照顾他。
可恶。
这样想来,他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渣?!
想到这里,戚雩觉得自己不能好了。
他心中涌现出无限的愧疚,还有一点点隐约的甜蜜。
岑诀……还是喜欢他的吧?
要不然,对方为什么一直陪着他呢?
等他醒过来,他一定要祈求对方的原谅,让对方明白自己的心意。
可是——
他什么时候能醒呢?
按说,在他意识重启时,就应当重新拿回身体的主动权,但不知道为什么,他的意识与身体之间仿佛有一块透明的膜存在。
他不停用意识去撞击这层膜,但每次都无济于事。
就像此刻,他努力地想要醒过来,想要握紧岑诀的手,想要和对方说说话,换来的却是一场空。
耳边,心跳检测仪响起刺耳的响声。
他听到岑诀在他耳边担忧地喊:“戚叔!戚叔!快来!”
清晨的戚家大宅被叫醒,一时间灯火通明。
清晨,医生被紧急的电话吵起来。
他听完戚管家的叙述,皱眉道:“又响了?”
“这次的刺激源头是什么?”
戚管家转过头,看向岑诀。
岑诀满脸木然。
他哪能想到自己开玩笑的一句话竟然会造成这样神奇的反应,忍了忍,最终没忍住问道:
“您确定,不是这机器坏了?”
·
如果说,一次意外是意外的话,同样的事情发生了第二次,就不能再轻视。
当天,戚雩就被送进了医院,从头到脚做了个大检查。
医生看着最新检查结果,喊戚管家进来说话。
戚管家将岑诀拉上一起。
医生对岑诀的身份心中有数,没有多说,只是指着电脑屏幕上几张脑部成像图,分析道:“从检查结果来看,戚先生的病情是有好转的。”
“他意识活跃程度显然比上次有所提升,这对于他这种情况来说,是非常好的现象。”
戚叔心脏猛地跳了一下,愣了一下,眼中才绽放出不可置信的欢欣来。
“您是说,我们先生有醒来的可能?”
医生疑惑道:“问题就在这里,按说他恢复了意识,就能醒过来了。可是,到现在为止,他都没有睁眼的情况。”
戚叔根本没有关注到医生的疑惑,只是像是洪水中的难民一样,一心扒着一块浮木。
“诀少爷,您听到了吗,医生说先生快醒来了。”
岑诀安抚道:“是,是。”
他理解戚叔的激动,虽然两位长辈平日里什么都不说,但是内心每一天无不因为戚雩而煎熬。
“医生说了,只要咱们不放弃希望,多等待一段时间,一定会有好结果的。”
戚叔一把抓住岑诀的手:“诀少爷,您真是我们先生的福星!”
上一次先生产生异动,是因为说到了诀少爷受委屈;这一次,干脆就是诀少爷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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