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了!”上官伊吹止手,“现在全部都送去青云一水间,交由轲摩鸠大人细细检查。”
“若是再发现类似银碎嵌于伤口间,务必医治好后,全部清退出鲤锦门......”
“大人!!大人!!”萧玉舟苍白着脸,圆瞠的朗目中充满绝望,“小人真不知道会有东西钻在皮肉中!若是知道,小人当时这条胳膊连根削去都不会眨眼的!”
“求您饶小人这一次吧!”他的手不再捂着伤口,反而唐突地来扯住官伊吹的袖角。
上官伊吹一眼淡扫。
萧玉舟的头,连着双臂,均纷纷垂落下去。
“确实并非你的错。”上官伊吹的音调骤而疏寒,“此次鲤锦门遭遇的幻兽与往昔大相径庭,以梭蛇为例,均是十等十的栩栩如生,仿若真实血肉。”
“可惜,你的肌理肉髓已被这种诡谲的东西沾|染过一次,便是强留你下来,只怕你次次与幻兽鳌战,都会被轻易染|指。”
“假使我怜惜你是个人才,不放逐你出鲤锦门。”
“那么,萧玉舟,你可情愿留在鲤锦门内做个闲人?”
“若为闲杂,岂非与你当初选入鲤锦门时的宏图大志背道而驰?那你强留在这里还有什么意义?”
意义......
萧玉舟蓦地举首,痴痴凝望上官伊吹的脸,根本不敢与他淡漠的目光交接,只是极短地停留在他羊脂玉一般光滑的下颌。
“没错,没错,是没有意义,如果强留下来,甚至还会把莫名的危险带给您,那就更不好了。”
见对方放弃反驳,上官伊吹随手指了二人,将血流不止的萧玉舟扶出水中,暂时进行简单的包扎,而后与其余被梭蛇咬伤的人一并送去青云一水间。
萧玉舟默默回首之际,上官伊吹已将目光投向被血腥画面怔呆的戚九。
“今日,你立下奇功,能够在鲤锦门内察觉出异象,趋避萧墙之祸,所以我也遵守自己的诺言,破格纳你入鲤锦门。”
“此后,橙霜坞就由你来打点吧!”
什么?!
鲤锦卫中有人替萧玉舟打抱不平,“上官大人,萧玉舟历经层层战役,始才能有资格镇守橙霜坞,替您的艳池守关,而这小东西完全没有历经破魔裸塔的筛选,凭什么有资格获得您的首肯?”
“就凭他的眼睛,可以轻易穿透整个鲤锦门的龙睛七层琉璃幻彧,看到萧玉舟血肉中潜伏的东西。这是他天生的价值,与你们后天刻苦铸造的价值,绝不对等。”
鲤锦卫内顿时鸦雀无声。
事实的确如此。
能获得某人的盛赞,戚九的脸上百花怒放。
不过,他的背脊被某种寒冷入髓的目光猛地一刺,原以为是白式浅的凝视,结果......
众人缓缓离尽时,他偶看到萧玉舟眼含剧烈不甘,完全不顾旁人劝阻,从竹桥间一把抽|出三角戟刺刃头,在掌中掂了掂,而后又塞入革鞘中。
好阴寒。
周围转眼空寂,河面并无风纹,可是戚九忍不住周身瑟缩,啊秋打个喷嚏。
上官伊吹侧腰避开他唾沫飞溅的方向,神不知鬼不觉伸手拉住他冰冷的手,“别在水里泡着,走,先去你的新归宿里看看,顺便,交代一些事情。”
第21章 世间最远的距离,就是偷窥总被抓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戚九无端想起此千古名句,心里美滋滋的,赛过周身寒瑟。
无法无天的笑弯亦要裂到耳根了去,得意忘形处,脚底微微趔趄。
上官伊吹反而淡然自若,“矮要站稳,索性这条橙霜河沿岸倘浅,否则河心一道纤细浪头,都能把你拍滅了。”
戚九见周围无人,色胆与脸皮俱厚,咯咯笑道“谢谢大人明察秋毫,体恤小人先天不足。”暗处早把对方的每根修长的手指,都悄悄在触觉中勾勒了无数回。
上官伊吹再未接话,牵着人翻上河堤,松手时也豪无留念。
“本想着叫你直接入住橙霜坞,不过萧玉舟久居里面留了味道,待他搬干净后,遣人洒扫清洁彻底,你再去吧。”
戚九想他真是关心自己。
上官伊吹伸手一指他的恬脸,“矮子别笑,你若是没有利用价值,一样得卷铺盖走人。”
戚九心底更蜜。
“大人英明,小的一定竭尽所能,协助您识破更多更复杂的幻彧……”
上官伊吹安静听他句句奉承,重新走上竹桥,桥边摆着一叶扁舟,迈脚蹬去斜靠在舟前。
戚九唯唯诺诺,跟着坐在舟尾。
上官伊吹递给他一柄舟棹,“先把划船学会了,再一一实现其他的豪言壮语吧。”
戚九“……”
上官伊吹问,“你可知萧玉舟独守着橙霜坞,是做什么的”
戚九侧头稍思,“难道在此专给您御舟的?”
上官伊吹并未夸赞,自顾自道“我独居在艳赤,由橙霜河环绕,此河道乃唯一的必经之路,为得就是清净无扰。”
“想你也瞧清楚了,鲤锦门地位非常特殊,并不能在咸安圣城内显山露水。”
“为了趋避筑幻师的潜入,我们也借助幻彧替自己寻了一块隐蔽的乐土,保证组织的绝对安全。”
“像萧玉舟今日被鲤锦门清退,也不可能白放他出去搬弄是非,鲤锦门会有相关的人以幻术替他抹除这里的一切记忆,让他重新过上普通人的平凡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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