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这是什么意思?
轲摩鸠道“小矮子,你的好奇心这般强,总有一天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不过,阿官没叫我吃饱喝足,如果你把船上的美食贡献出来与我分享,我就可怜可怜你,告知一些秘密给你。如何?”
狗鼻子真尖,可听着不坏,戚九瞧他也不如想象中的可怕,遂从船上起身,与走下桥头的轲摩鸠席地而坐。
轲摩鸠极爱北周美食加美酒,人带三分熏熏酒意后,话匣子也缓缓敞开。
“其实,筑幻师的编织幻彧之术,真正起源于我的族国——烨摩罗。”
“烨摩罗举国信仰幻神破魔裸,传扬织幻,当时的筑幻术分为灵宗与气宗,灵宗以聚四方阴灵织幻,而气宗则由提高本体修为,结出幻丝用以编织幻彧,我这一派当属气宗。”
“有些事你也该猜到,一山不容二虎,奈何两派相争必有一败,烨摩罗举国宣扬气宗大禅离开国土,至五州四国传扬幻法,实际上则是被灵宗无情驱逐。”
“当时的气宗大禅,领着三千教徒八方流走,但是处处遭人趋避,最终冒死穿越乌木苏沙漠,来至北周,受到北周真元皇帝收留时,身边存活的弟子也只剩下一人。”
“然后就是一些不能言传的宫闱斗争,气宗大禅帮助了现在的女帝登基,受到女帝的真诚庇护,足以在北周内顺利宣扬幻法,兴起许多筑幻师系。”
“想来,人便也是这般轻佻,总希求借着幻彧来摆脱生活中的各种困苦艰难,反而忘却活着的本质,可是,以幻术创造的虚假幻彧来取代生活,终究不能称之正道。”
“所以,女帝很快反悔,囚禁了气宗大禅,拘禁屠戮北周境内全部新生的筑幻师,以正国纲。”
“而我,就是气宗大禅三千门徒跋山涉水,仅剩下的唯一门徒。”轲摩鸠默默立起右掌,掌心三眼轮环,明显得如三只圆睁睁的幻眸,嵌于木手之间。
第23章 气到不想喂鸡
戚九愕然,“气宗大禅岂非是你的师父?而你跟着鲤锦门铲除筑幻师,岂非是在忤逆师命!”难怪长成一副木头模样,简直是天道惩罚。
轲摩鸠抿一口酒:“非也非也,我这是在帮他老人家将功补过,若是有朝一日能哄得女帝欢欣,早把他老人家放出来,亦是我这徒子的功德一件。”满副毫不在意会天打雷劈的肆意姿态,吃吃喝喝的自得欢乐。
戚九哑然失笑,各有各的不如意和不得已,其实他也蛮悲惨的,不由举起酒樽与轲摩鸠对饮数杯。
吃了酒,轲摩鸠忽然正色道“不过是喝了几杯酒,你可别以为本大人便是你的朋友啊。”
“还有,跟你说了这些许话,也不过是想提醒你,阿官说你与众不同,那你就好好地替他效犬马之劳,切不能质疑他的所为违背人道,更不能肆意背叛他。”
俨然不胜酒力,轲摩鸠撂开酒樽,一把揪住戚九来不及闪躲的身形。
“阿官很难看重一个人,你绝不能负他!”已经疯言疯语,抱着戚九开始哇哇狂吐。
戚九木然不能动,心思:不能喝酒就不要逞强啊!
待轲摩鸠略平复些许,戚九只得把人暂时拖到距离最近的河坞里,华白的纱幔在清橘的幽香中层层招摇,索性萧玉舟已经离去,正好把醉猫丢到榻上去躺着。
完成一切高难度动作,戚九大汗淋漓,再见坞内应有尽有,便捧着盥洗的银盆,将脸整个透入水中。
好爽,冥冥中反爽得人头皮发麻。
戚九缓缓抬起脸,纱幔虚离得好似山腰间环绕的霭幕,幕中立人,冷冰冰的目光更胜两道冰锥,毫不留情地刺向自己。
白式浅的凝视。
他道:“你想甩了我?嗯?”
戚九旋即挤出一抹比鬼哭狼嚎更艰难的笑容,“不敢啊,大神!”
哼,白式浅嫌弃一哂,从纱幔中瘸腿走出,“话说,方才那抹烟气到底是什么鬼祟?”
“其实并没有什么。”戚九谄媚低笑。
“那个叫上官的人,最终将你引到哪里去了?”盘问得比亲老子审儿子还详细。
戚九本想打个马虎眼糊弄过去,结果想起上官伊吹走得匆匆忙忙,即使轲摩鸠说他是公事缠身,亦叫人分外担心。
于是,主动将自己留在鲤锦门的始末,及破魔裸母塔的存在跟白式浅做了简单阐述。
白式浅大约满意,冷道“你可知,我追你与那上官至此,便再也不能继续。”
“坞外这条河很有古怪,我乘了舟,想要渡河时,扁舟竟原处打转,完全不能划动。”
“既然你以后都要奉命在这条河上渡人,不若现在就载着我,深入赤艳岛去瞧瞧究竟。”起身抬腿欲行。
这个绝对不行,戚九当即阻拦,“大神您无法渡过橙霜河,自然有鲤锦门的一番禁制道理,而我已经受到上官大人的重托,为了诚信二字,便更不能肆意渡您过河。”
一句话堵住白式浅的无理要求,他虽气郁,亦觉得也不能强人所难,手中的纸伞阖起在掌心敲了敲。终究正直二字摆在心尖。
“好吧!反正我的作用便是维持北周国界内幻彧的安定,既然鲤锦门的存在亦是同理,我便只盯死你一个人就行。”
如言,戚九无奈地把自己的右手重新攥紧。
“话说,那个叫上官的究竟去哪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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