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十八.寿辰 (剧情)
林知意因脸上沾了血污,再加上有些许受惊,便急匆匆地回了林府。寒酥和凝雨两个姑娘更是吓了一大跳,等到回了府半天也没有回过神来。
林夫人在家中听闻女儿回来了,匆匆赶出来想问发生了何事,这样急着回来。结果正好撞见了林知意,脸上的血污虽然用帕子沾了水拭去了一些,可衣服上的血污仍是可怖。
“我的儿啊,这是怎么了?”林母一声啼哭,让林知意这才回过神来——方才自己的举动有多危险,只差一点点,她就命丧马蹄之下了。
但她仍是安抚母亲道:“无事,只是遇到了受惊的马匹,母亲别担心。”她回握林夫人的手,“母亲别担心,女儿片刻后便来。”
谭怜在一旁见这母女情深的状况,竟一时找不到插话的地方,只得安静地站在一旁,露出一副局促的模样。
等林知意翩然离去,谭怜也道了一句先去看看母亲,随后离开,似乎并不想多待。
只是一去到宋明妤暂住的园子里就垮了脸,宋明妤卧躺在床上,脸色微微发白,好似真的生了病似的,谭怜一见到宋明妤就扑了上去,道:“母亲。”
这房中无旁人,只有宋明妤和谭怜自己的丫鬟。
宋明妤睁眼,见谭怜十足受了委屈的模样,问道:“怎么了?”
谭怜还没开口,就已经红了眼圈,惹得宋明妤心疼不已:“怜儿怎么了?可是……”她的话还没问完,谭怜就出了声。
十足十的委屈:“母亲,我想回江南。”她这话一说出来,宋明妤忍不住皱了眉头。
“怎么了?这不是都说好了会在这儿待一段时间吗?可是受了什么委屈?”宋明妤有些着急上火,明明出来前就已经和谭怜说好了,现在这孩子又不知道是受了什么委屈,竟然直言要回江南,又心疼谭怜,只得柔声安慰道,“怜儿……你忘了,江南是怎样了吗?”
常人提起江南,只会想起美人如水,吴侬软语。
可谭怜听到“江南”一词之后,冷不丁打了个冷颤,方才委屈的心情逐渐平复,她低头沉思,握着宋明妤的手逐渐用力,眼底的恨意翻腾,最后抬头看向宋明妤时,已是冷静。
今日所受的委屈,又算得上什么,只要能立足于此,她来日受再多的委屈,也会加倍奉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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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衍寿辰,林家晚辈与萧家交好,自是得了请帖。
林家准备的寿礼,是一面玉做的屏风,上面的刺绣出自江南宋家最好的绣娘之手,仙鹤在屏风上振翅欲飞,芙蕖池畔,朵朵白莲似乎还带着香味。林知意自是知道这寿礼,这屏风也的确是好东西,只是……她这样一想,便让凝雨带着几个小厮去库房取了另外一物,也带上了放礼的车马上。
只是这事,旁人都不知晓。
萧府。
萧衍乃当朝尚书令,位高权重,府邸不大奢华,却处处透露着贵气,没有太多繁杂装饰,可园中景观处处点衬,不失大气。论萧衍,林知意只能说,他处处留心,却唯独在萧濯尘娶妻一事上栽了跟头,这一跟头,却把整个萧家赔了进去。
这般想着,她已经随林夫人步入了萧府,当然,今日林家的女眷,可不止林家母女二人,自然——宋明妤和谭怜也随来了。
女眷们在园子里赏花喝茶,叁叁两两的说着话,小厮进来通报萧夫人——林家来了,萧夫人向旁边说话的几人一笑,移步走到了园子门口,一见到林夫人就上前道:“妹妹可算来了,让姐姐好等。”
萧夫人其实跟林夫人不怎么熟,只是常常听自家儿子提到林家,萧夫人眼见力极好,林家虽说现在只是商贾之家,可她看林家的两个儿子,一眼就看出,这两人并非凡人,日后定有一番成就,她随自己的丈夫在官场混迹多年,自是不会随意树敌,林夫人一来,她就无比热络。
后面跟着的林知意,轻移莲步,一身淡茜红的交领斜襟长裙,步子轻而稳,目光正而亮,让园子里的小姐太太们看了都有些惊讶——这就是林家小女,林知意?
上辈子,林知意一直平平无奇,虽说美貌惊人,可终究是个不大聪明的姑娘,所有人都说林家双子才貌双全,可到了这女儿,竟是只有一副空皮囊。
而现今的林知意,不怒而威,小小年纪竟然有种让人仰视的错觉。
林知意见萧夫人拉着林夫人的手热络的模样,乖巧地露出笑容:“萧夫人。”她向萧夫人行礼,动作一气呵成行云流水,没有半点拖沓,让萧夫人也不禁眼前一亮。
萧濯尘也不是没提起这个林家姑娘,只是只字片语里说的,都是这姑娘娇憨可爱的故事,今日一看,发觉林姑娘有些许不同,沉稳而从容。不过想来也不无道理,林知意和萧濯尘熟稔,自是会露出娇憨的一面,不过她看林知意的目光,却多了几分赞许。
后面跟来的谭怜和宋明妤母女,则失了几分颜色。
林夫人向萧夫人介绍这二人的时候,萧夫人只是淡淡一笑,并不多语,莫不说那江南山高皇帝远,和国都汴州不能同语,再说了,江南谭家如今根本上不得台面,她又何尝不知道呢?
林家的财力雄厚,萧夫人不大知情,可也偶有听闻,自是不会冷落林家。
这拐弯抹角的亲戚谭家,她就不大客气了。
众人纷纷入席,男女分开两个亭子坐。
按照惯例,由管家念单,小厮将各家的礼搬上来略略展示。
管家手执长单,抑扬顿挫地念着。
谭怜忍不住道:“这前面几家都好生阔绰,这金银器物样样都是极品。”
萧夫人闻言,不语。
宋明妤察觉到萧夫人的冷落,不甚在意地笑了笑,对林夫人说道:“姐姐,你看我就说你刚开始挑的礼不好,现今想来,是不是觉得妹妹的提议更好一点呢?”
萧夫人这才问道:“不知林妹妹本意想送何物?”
林夫人还未开口,宋明妤就接过了话茬:“我这姐姐啊,想送个纯金的送子观音给萧夫人。”话听起来轻飘飘的,可立马引得众人偷笑,不知道林夫人是真傻还是假傻,萧夫人都年过四十,送子观音未免也太不像话了。再说了,这是萧老爷的寿辰,送子观音又有何意?
更为讽刺的是,这边刚聊到林家贺礼,管家就念到了林家这一栏:“汴州,林家,送白玉芙蕖白鹤屏风,一扇。”
分外刺耳。方才的对话,更像是在耻笑林夫人的无知行径,送子观音和芙蕖白鹤,二者寓意截然不同。林夫人还未开口,林知意微微一笑,从席位走了出来,行礼:“萧伯伯,知意有话要说。”
萧衍握着酒盏的手一顿,问道:“何事?”
“萧伯伯的管家忘了记林家的另外两份礼了。”她从容答道。
管家颤颤巍巍把这长长的礼单看了一轮,这才发觉,后面还有补充林家赠礼,不禁暗自责怪下人的办事不周,闹出了这么一轮,他立即赔笑道:“哟,林姑娘,老夫眼拙,竟没看到,罪过罪过。还容老夫补充上去。”
林知意点头:“自然。”她笑意愈浓,娇艳的模样让男席上的年轻男子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管家念道:“汴州,林家,送……纯金送子观音一座。”他冷汗倏然下落,这礼怎么还是送了,可后面的字眼让他又打起了精神,“外加,千里江山图一幅。”
送子观音本来引人发笑,可后面的《千里江山图》,让众人哑然,这就是那一副失传已久的《千里江山图》?怎么可能?
林知意迟迟未回位置的原因就在于此,她微微一笑:“听濯尘哥哥说,萧家大嫂有了身孕,知意便想着送一座送子观音给她,以求多子多福。只是知意知道,萧伯伯为人清白正直,非正当缘由不会收礼,这就擅作主张,借花献佛,趁萧伯伯寿辰之际,赠礼给她。”
萧家长子的正房起身,和善一笑:“多谢多谢。劳妹妹挂心。”
林知意这礼送得恰到好处,让萧衍无法拒绝,也讨得萧家女室欢心。而另外的一幅《千里江山图》,林知意自是有她的解释,她不紧不慢说道:“屏风虽好,可知意仍觉不够。听闻萧伯伯爱好书画,恰好,前些日子偶然发觉了《千里江山图》的真迹,便收入囊中,现今萧伯伯寿辰,母亲自是愿让此画不再蒙尘,今日特来献上,还望萧伯伯笑纳。”
萧衍寻这幅画已久,现今林知意呈来,不禁有些激动,立即令人展开画卷,让众人好好欣赏一番。
锦绣山河落于画卷,山峦绵延起伏,江河烟波浩渺,气势恢宏,景色秀丽,青山绿水,画家用色大胆色彩雄厚,不拘泥于小景,收放自如的笔法,微波水纹细细画出,高山迭嶂意境空远。
的确是真迹,萧衍寻觅了许久,一眼就能辨出真伪迹,这一幅图,是唯一一幅让他深入其境的图。
众人不由得赞叹,这画,的确是一幅极品。
萧衍举起酒杯:“诸位,多谢今日前来鄙人寿宴。”他举起酒杯,一饮而尽,脸上的笑容,再也没有褪去。
林知意回位,丝毫不在意席上有两方投来的不善的目光,一方是她的姨母,另外一方,则是柳家的人了。
她笑举酒杯,向萧家长子的正房示意,酒水吞入,甜而不辣。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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