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湛摇头,他也不明白。
闻珏想着想着笑了,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乐的:“你这样,我岂不是不应该放你们走?我就该整日缠着你俩,气她,这样她就越看你越觉得好。”
他玩笑的话,闻湛也在正儿八经地回答:不,我不愿看她受气。
闻珏哈哈大笑,拍了他一下:“你这莫非就是人们口中说的被情爱所惑?”
闻湛沉默地看着他。
闻珏笑着笑着笑不出来了:“真的啊。”
闻湛垂眼。
闻珏咂咂嘴:“可以理解,她对你挺好的。”他叹道,“这种体悟,世上能有多少人懂呢?”
他说完,指着闻湛纸上的字:“还叫陆云初呢,这么生疏?”
闻湛笑,写道:不生疏。
闻珏轻咳一声:“那叫夫人、云初、阿初都比这个好吧。”他有点别扭,毕竟是人家的闺名。
却见闻湛答道:我希望第一次这般叫她的时候,不是无声的白纸黑字,是亲口说出来的。
闻珏脸上的笑意僵住。
半晌,他才道:“可以恢复吗?”
闻湛摇头,写道:不知道。
闻珏能说什么呢,他看着闻珏,想到他过往的苦难,最终只是无力地安慰了一句:“一定可以的。”
闻湛没有回答什么,他接受了闻珏的好意,在纸上写:好了,我要走了,她耐心不好,不能多等。
这一别,又不知道多久才能见到。闻珏压下心里的酸涩:“好。一路顺风,好好过日子。”
闻湛点头,对他绽放出一个毫无芥蒂的笑容,笑得闻珏眼酸。
他看着背影想,若是陆云初没有出现,闻湛会不会就要想以前那样消沉着,安安静静地死去。
脑子里有一道奇怪的光闪过,闻珏窒息了一瞬,好像穿过了无数的时光,看到了满身是伤、生气全无的闻湛躺在角落里,脸上带着解脱般的笑意。
他站在雪地里,浑身发冷,没忍住,追了上去。
闻湛正在和陆云初收拾最后的行李,陆云初一见他,立刻咋呼起来:“怎么,你又要来阻拦我们啊?”
闻珏说:“当然不是!”他也形容不上那种感觉,这么看着陆云初,好像看到了另一个他很想杀掉的人。
他深吸几口气,想要再跟闻湛说句话,走过陆云初时,又是那种奇异的感觉闪过。
他僵硬地转过头,看着陆云初,脱口而出道:“十年前,你是否在太原府?”
陆云初愣了一下 ,原身父亲是河东节度使,她应该在那儿。
“问这个做什么?”
他摇摇头,捂住难受的心口:“只是感觉十年前我们在那儿见过。”
陆云初并不关心他们之间有什么纠葛:“或许吧,十年了,谁还记得。”
却听闻珏说道:“我感觉……阿湛也在。”
转身的陆云初愣住,回头:“你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闻珏摇头:“我不知道,我只觉得好像这是很重要的事。”
陆云初不管闻珏发什么疯,转身钻进马车。
闻珏最终没有再去找闻湛,他站在原地,远远地望着马车在视线里消失。
有人走到他的身边。
他低头,是柳知许。
他对柳知许有好感,以前的他觉得自己是心悦于她的,但和闻湛聊过以后,他觉得自己对她的感觉太轻,算不上喜欢。
他只喜欢柳知许温柔知心的模样,像一朵解语花。
他说:“我不知道为什么以前想要阻拦他们,就像不知道以前为什么要对阿湛置之不理,不知道为什么要和他那般赌气。人的心思真是捉摸不透,连自己也看不清。”
柳知许柔柔一笑,是闻珏最喜欢的模样:“或许吧,很多时候我们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做一些事。”她抬头,望着消失的队伍,视线落到灰沉沉的天,轻轻说了一句,“冥冥之中,身不由己。”
最后那句话声音很轻,闻珏转头:“你说什么?”
她摇摇头,闻珏便没有追问。
马车摇摇晃晃出发。
陆云初今早上累着了,有些困,枕着闻湛的腿就睡了:“抱紧我,免得我被颠下去了。”
蹩脚的理由也就只有闻湛信了,他把腿并拢,掏出衣裳给陆云初做了个枕头放在腿上,又用手臂把陆云初罩住。
陆云初像个废人一样,软趴趴地躺着,闻湛要放衣裳做的枕头,就把她抬起来,放好了,铺铺平,再把她放下。
放下后还要给她捋捋头发,盖上被子,最后摸摸她的头,表示:睡吧。
呜,这是什么体贴的大美人。
陆云初往他肚子里拱,把闻湛拱得浑身僵硬。
一紧张,腹肌用力,拱起来不舒服,又连忙放松身体,留给她柔软的肚皮。
可是怎么也算不上柔软,陆云初埋在他腹部,像猫撒娇一样蹭蹭,然后吸气:“有你的味道,药味。”
闻湛无奈了,不是说要睡觉吗。
他按住陆云初的头,很“严厉”地敲敲她的头,表示:乖一点。
陆云初个没皮没脸的,觉得他努力板着脸的时候,好……辣。如果闻湛什么时候能开口骂她就好了,比如说“胡闹”之类的,嘶——
她蹭着蹭着,发现闻湛腹肌越来越紧绷,一感受,原来是因为其他地方也变得精神了,很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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