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后又问过他对皇嗣的态度……那时,他说他非常讨厌孩子,只为了江山后继有人会从旁系过继。
“是和阿廿有一点误会……说错过话。”吼完之后,楚朝颐瞬间怂了几分。
说完,楚朝颐看到身边小皇叔的目光更为锐利。
“徐太医,借一步说话。”楚朝颐说完,迫不及待的站起来,大步朝着书房外面走去。
到了无人的转角处,楚朝颐过了惊喜的劲儿,才沉下心安安静静听太医说话。
……
“应当是四个月前,阿廿刚被禁军抓回来摔断胳膊那次。这段时间,是有察觉到异常,但朕怎么能猜到是……若是早知道,也不会放他出宫去找那个糟老头子,还烧伤严重。肯定会一早开始照顾。”楚朝颐面对太医的盘问,老老实实的回答道。
回答完,不禁有些烦躁。
不是烦傅廿,而是扪心自问自己何时如此迟钝。
如若傅廿有孕是真……那岂不是这么长一段时间,从无端的病痛到知道结果后的害怕都是一个人担着,同时还得做好影卫的本职差事,以及晚睡早起,照料他在寝宫的日常琐碎。
寒风凛冽,楚朝颐就这么老老实实听着太医语重心长的讲话,不断的自我反省,组织待会儿见到傅廿的措辞。
从重刑司回来,傅廿见书房的灯还亮着,便回了自己的房间,刚想卸下缠在腹部的裹布,突然门外传来敲门声。
傅廿赶忙穿好轻甲,走去开门。
见是徐太医,傅廿松了口气,“请您。这么晚您这是……”
“傅大人,老夫前来是替您诊脉。您最近的脉象记录存的档案不知道被哪个药童玩闹时弄丢了,这明日就得整合上报给陛下,所以才深夜拜访,补份档案明日好交差。”
“好。”傅廿请太医坐在对面,老老实实伸出手。
他看着徐太医一边摸着他的脉象,一边缭乱的在纸上写着什么。
沉寂之中,傅廿突然听见对面开口,“傅大人,您……有孕之事,怎么不和陛下讲?”
傅廿怔了一下,“什么?”
他怀疑自己听错了,明明上一次,宫里的太医几乎没察觉出来,甚至顺着他的话,一口否定了会有身孕的这等荒谬之事。
怎么突然医术如此突飞猛进?
“您有四月有余的身孕,您是知道的。之前,您在京城里的民间医馆里问诊抓药——”
他瞬间慌了,顾不得多,急忙打断道,“您怎么知道?”
“那位大夫和老夫是旧相识,您的体征十分特殊,这一交流,便知道是您了。”太医说完,看了一眼傅廿的义肢,以及干练的体型,“老夫这边刚刚告知陛下,陛下说——”
傅廿没等太医说完,就听见了“已经告知陛下”这个信息。
他瞬间从凳子上弹了起来,“告辞。”紧接着,夺门而出。
“傅大人——大人——”
“高公公,快……”
他第一反应就是跑。
这是他唯一能想到的躲避方式。
背后的声音逐渐远去,傅廿才在屋顶停下脚步。
屋檐下狭小的缝隙他已经进不去了。
楚朝颐怎么会知道……
他心急如焚,满脑子都是想着该如何是好。
楚朝颐厌恶男孕这种怪异的事情,讨厌小孩子。如若被发现……
以前楚朝颐那些对待叛臣的雷霆手段,斩草除根只是最基本的,傅廿不但一一看在眼里,甚至有的时候也会成为刽子手。
虽然他不是叛臣。
傅廿来不及多想,环顾了一圈周围的环境,寻找最近的出宫道路。
先找个地方躲起来,给楚朝颐传书,确定怎么处理这个不受待见的孩子。
以往能钻过的缝隙,如今十分勉强,甚至连飞檐走壁都不是特别轻巧。
突然,傅廿察觉到东南方向,有影卫行动的声音。
西南边也有。
傅廿赶忙伏低,试图暗中观察他们的动静。
只是刚趴下来,傅廿的注意力就被腹中的剧烈闹腾夺走。
“别吵!”傅廿低声喝斥着毫无预兆开始踢他的小东西,“至少现在别吵!祖宗,求求您了!”
可他的呵斥似乎只会起反效果。
这么一吼,肚子里的挣扎抗议愈发猛烈,不断的踢腾着。
傅廿不敢乱动,生怕起跳或是打斗的时候他再闹腾,只好静静的等待他闹腾累了自动安静。
突然,傅廿感觉到身后有人逼近。
他意识到自己方才轻敌了,刚想站起来继续跑动,结果腹中的小东西又是一阵抗议。
这么一犹豫,背后一只手臂倏地还到胸前,死死地锁住他的行动,猛地向后一拽。
“——!”
傅廿以为要摔在冰冷的石板或是瓦片上时,轻甲后面传来了厚重的衣服和肌肉的触感。
软软的,一点也不疼,肚子里的小东西也没有受到什么影响。
“傅廿!”身后传来的低哑声音带着一点不满的训斥,有点凶,“跑什么?”
躺在温热的胸膛里,身前被禁锢着,动弹不得,他像只被擒住后颈的大猫,只能无能狂怒的踢了踢小腿,企图挣脱桎梏。
这么凶,想必是生气了……
完了……
如此想到,傅廿愈发猛烈的挥舞着四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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