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雪真不由得好笑,阿皎也真是,自己的饭量自己心里没数么, 早知道吃不饱,何必把前腿肉让给自己。
他转了个面,把干净的那面递到小狐狸嘴边。小狐狸却转开脑袋,就着他咬过的地方咬了一口。
阿父动作一顿,显然是惊到了。
贺雪真也有些不好意思,私底下怎样都无所谓,当着阿父的面,他到底脸皮薄。
小狐狸晃晃耳朵,又咬了一口,作浑然不觉状:“阿遥,你怎么不吃?”
贺雪真拎着他的后颈皮,放在一边的草地上,比划一下,示意他正经点。小狐狸摇摇尾巴,砰地一声变作人形,少年笑嘻嘻的,贴着他:“阿遥可是不好意思了?就知道我们阿遥当着外人的面,脸皮薄,不过这位先生想必不会介意的,对吧?”
后半句话,是对着阿父说的。
贺雪真不禁头疼,什么外人,阿皎这厮,看样子是压根没认出来那是他阿父。也是,每次他来雪狼族,都是径自来找自己,鲜少几次与阿父见面,阿父也是雪狼形态,他一时间没想到这是自己阿父吧。
无论如何,不能再让阿皎作妖了。若是阿父讨厌了他,以后两人在一起只怕横生枝节。
他填饱了肚子,把阿皎拉到一边,伸手比划,意思是莫再作妖,否则我要生气了。
阿皎恨恨咬牙,阿遥居然为了那个男人私底下来警告自己,可气,难道那男人比自己还重要么?
他这飞醋吃起来,简直翻江倒海。他面上不显,乖乖道:“好了,听你的,我不折腾他便是。”
贺雪真亲了亲他的脸颊,以示抚慰亲近。
用了午饭三人继续上路,阿父说是要找一中仙草,解了贺雪真的哑毒。这中仙草,在极西边的山脉里,只有阿父认得。
再走了没多久,三人到了山脚。这地方一万年以后成了一片汪洋,可现在却是一片荒山,各类凶兽在山川间出没,不过三人都是上古神族后裔,自然是不怕的。
但这荒山中,有一中灵猴,成群结队,十分顽劣,惯爱戏弄路人。灵猴成群结队,竟丝毫不怕三人,派出一只先行试探,吸引注意,其余分成几队,配合默契,转瞬间竟将阿父的额饰抢走了。
贺雪真哭笑不得,比划一下,示意阿皎帮着照看好阿父,他追着灵猴跑远了。
阿皎席地而坐,留心周围的凶兽,心说这大男人有手有脚,居然还要阿遥去帮他抢回东西,真是无用!阿遥竟还叮嘱自己好生照顾他,怎么地,这汉子怎么看都比自己壮实吧。
阿皎正在腹诽,阿父咳嗽一声:“你跟阿遥,这样……多久了?”
阿皎扫他一眼:“比你跟他认识的日子还久。”
雪狼族族长被他这么一噎,很是不快。这小子今天吃错饭了吧,会不会说话,阿遥生下来他们俩父子俩便认识了,这狐狸崽子是打阿遥还在他娘肚子里时便跟他好上了么?
雪狼族族长是个不会在心里藏事的汉子,想什么便直说了:“臭小子,我是你的长辈,有你这么跟长辈说话的么?”
阿皎嗤笑:“你也知道你是长辈,那就该离阿遥远一些。”
雪狼族族长心说搞什么,我自己的崽,你让我离他远一些?你什么意思?他倏然站起来,危险地眯起眼睛:“你在教我做事?”
阿皎化成原型,浑身的毛竖了起来:“想打一架?来吧!”
雪狼族族长一挥手,阿皎竟躲也不躲,被他扇得滚了几滚,半天没有爬起来。雪狼族族长不禁疑惑,刚才他分明留了力,以他对这小子的了解,不该这么弱啊。怎地被他扇得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他满心疑惑,但也拉不下长辈的面子,觑着九尾狐还有气儿,便坐下没动。不多时贺雪真拿着额冠回来,躺在地上的九尾狐登时肉眼可见地虚弱起来,甚至还发出了痛苦□□。
贺雪真连忙把九尾狐抱起来,关切地抚摸他,又看向阿父:刚才发生什么事了?阿皎这是怎么了?
阿父气呼呼的,阿皎说话了:“阿遥……不关他的事,你别生他的气,是我不好,惹他生气了……咳咳……”
雪狼族族长心说你这臭小子倒知道是自己不对,早些认错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不过这话怎么听着那么怪呢?
阿遥心疼坏了,抱着九尾狐又是亲又是摸,好一通安慰,看向阿父的眼神里不禁带上了两分嗔怪之意。
雪狼族族长还不明白自己这是着了道儿了,走上来查看一会儿,说:“我也没下死力,他怎地虚弱成这样?”
贺雪真叹气。
雪狼族族长拍拍他:“崽,阿父也不是有意的,实在是这小子说话气人。”
九尾狐浑身僵直。
他听见了什么?
“崽”?“阿父”?
搞什么?他作妖做到岳父大人头上去了?!
九尾狐直直挺尸,恨不得昏过去算了。贺雪真抱起他,跟在阿父身后,进了荒山。阿父变作雪狼,四处嗅闻。
阿皎偷偷睁开眼,确认那头雪狼就是雪狼族族长,阿遥的亲爹,这下子简直头皮发麻,心如死灰。
但装死是不行的,得罪了岳父大人就要赶紧认错。阿皎从贺雪真怀里跳下来,变成人形,帮忙一起找仙草。
贺雪真意外,刚才不是还一副有进气没出气的虚弱样子嘛?阿皎这小子,又作什么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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