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属什么的,哪年生人?”王老夫人问道。
哪有这么小的孩子参禅悟道的,即便有高僧说了这话,也肯定不是对她说的,即便是对她说的,以她的年龄和心智应该也理解不了体会不出这话的深意,自然也难记住。
可曾荣不但记住了也理解了,这也太不可思议了,难怪自家大孙子会对她有好感,夸她学问好,就是不懂规矩不懂变通不好相处。
“属羊的。”曾荣回道。
她知道民间有个说法,属羊的女子命不太好,说什么十羊九不全,上一世的这具身子可不就是早早香消玉殒了。
果然,曾荣一开口,老太太脸上微微闪过一丝不喜,不过很快就不见了。
一旁的阿樱听着也糊涂起来,这哪里像是见绣娘,倒像是在挑孙媳妇。
阿樱很快被自己的一闪念吓了一跳,忙摇了摇头,自己嘟囔了几句“不可能”,曾荣听到了,特地问道:“阿樱姐,你说什么可能不可能?”
正沉浸在自己臆想中的阿樱被曾荣吓了一跳,她总不能把自己刚才那骇人的念头说出来吧?可临时要撒谎她也编不出合适的理由啊?
关键时候,曾荣帮她了,“老夫人,这些荷包大多是阿樱姐绣的,您有什么要问的,不如直接问她吧,她现在比我厉害。”
“哦,你也懂诗词歌赋懂禅意?”王棽扭头看了眼阿樱,明摆着不信这话。
不过眼睛在略过曾荣时,王棽又怀疑起自己的推测,要说先天条件,这个叫阿樱的明显比曾荣强,人家身上穿的薄袄好歹是茧绸的,头上戴的是一对紫金蝴蝶,耳环也是紫金的,相比之下,那个叫曾荣的臭丫头可是什么也没有,就连衣服还是棉布的呢,怎么看也不像是家里能供得起念书的。
可惜,王棽刚一比较完两人的优劣就被打脸了。
阿樱一听诗词歌赋忙不迭地摇头,阿荣见此,只得推了一下,“你摇什么头,那些荷包不都是你绣的?是不是只要有人给你画出花样来,你什么都能绣好。”
“这倒也是。我会绣,不会画花样,我绣的不比阿荣差。”阿樱被曾荣一鼓励,咧嘴一笑,看起来有点傻呵呵的。
曾荣不忍直视,低头也跟着笑了起来。
王老夫人这才看出点门道来,敢情这叫曾荣的臭丫头是真不想进门,所以一个劲地推举旁边那个丫头,而那个丫头傻呵呵的还自以为是好事呢。
不对啊,这臭丫头并不清楚我们把她找来的目的,怎么会有如此强的戒备心理?
难不成那日真的是故意针对楚楚的,心虚了,晓得怕了,才不敢登门,或是仗着有徐家撑腰,不屑于这侯府?
想到这,王老夫人头疼了。
原本她是真想放过曾荣的,孙女吃点亏就吃点亏,不能真和徐家撕破脸,不能因小失大,落下个恃强凌弱的坏名声。
可哪知自己孙子见过这丫头后却对她上了心,把她好一通夸。
这还行?
第一百零一章 进侯府(三)
曾荣见王老太太对那些荷包兴致缺缺的,便知她找自己压根不是什么府里缺绣娘想借用她些日子,八成就是因为她不肯卖身为奴,而王家又不好明面上得罪徐家,所以才找了个借用的理由把她诳进府里。
至于进府后会发生什么,徐家的手伸不进来,曾荣又出不去,只能由着王家编排了。
想到这,曾荣更无好心性,直接对老太太说道:“老夫人,不知这些荷包可有相中的?”
“你最擅长的是绣什么?”王老夫人反问道。
“兰花。”
老太太一听,伸手在案几上取了一个兰花图案的荷包,兰花本就雅致,曾荣绣的兰花并非什么孤品或珍品,很普通的花色,不过就是在旁边绣了两句诗,才使得这只荷包显得有那么点与众不同。
可细看之下,这绣工确实很一般,和府里的绣娘不相上下,只是府里的绣娘多半没有念过书,绣不出这些诗句来。
不过这也不难,她们绣不出来,让孩子们帮着写两句诗绣上去不就成了,多大点的事,至于夸成这样?
“兰花啊,我,正好我想要一幅兰花的屏风,等你完成了手头的活帮我绣一幅吧,最好是十开的,一尺宽三尺长,大约需要多久?”王老夫人本想直接撵人,谁知王楚楚悄悄地抻了下她的袖子,她改主意了。
是不能让这丫头白来一趟,看看她的水准也好,若是满意了不妨赏她点银子,若是不满意,正好可以难为难为她。
“我祖母眼光很高的,你不妨先把花样画好了拿来我祖母定夺之后再绣也不迟。”王棽“好意”提点了曾荣一句。
东西绣好了可折腾的余地不大,传出去显得她们是故意为难曾荣似的,还不如在画花样时多挑几次毛病,这样曾荣也说不出什么来。
“可不就是这话,我差点忘了,这东西是要摆在我这屋里的,总不能让外人耻笑了我去。”王老夫人笑着把话接了过去。
“这可真为难我了,我一没真正念过书二没真正学过画画,我就一乡下村姑,会绣几笔兰花还是跟村里的刘婆婆学的,品种也就这么简单的几样,都在这呢。再画我是画不出来了,不如就请我们绣坊的画工来吧,或者请这位王姑娘露一手,我听说城里大户人家的小姐个个都是大才女,琴棋书画无所不能。”曾荣指着王棽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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