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旭在听到曾荣脚步声时已睁开眼睛,随着曾荣怪异的走路姿势,他发现问题所在,曾荣显然穿的不是自己的鞋子,再一看,身上衣裳也有被淋湿之处,显然,不是从药典局来的,应该是别处赶来的。
“你回去告诉崔掌事一声,十皇子该吃药了,卢太医该来问诊了。”朱旭对曾荣说道。
可因曾荣是背对着皇上,且这种传话一般也不干她事,故她以为皇上这话是对门口太监说的,因而,她连头都没抬,继续低头写着病案。
“曾掌事,皇上和你说话呢。”常德子见皇上又吹了吹胡子,只得走到曾荣面前,说道。
“啊?皇上说什么了?”曾荣抬头,略有点蒙,也有点怯,她刚才太用心了,哪里留意到皇上说什么?
常德子重复了一遍。
曾荣听懂了皇上的意思,可她不知该怎么做,是把这病案带回去继续写呢还是把病案留下来,告知完崔元华她再过来接着写。
她自己自然是倾向于前者,可她又摸不准皇上的脾气,于是,她只能试探着把病案收起来,再把墨汁合上,见皇上没反对,她走到屋子中间,屈膝行了个礼。
可没等她开口告辞,朱旭说道:“今儿没胃口,你去御膳房传话,命他们做一道粥食,多做点,回头你给慈宁宫送一份去。”
“啊?”曾荣听到最后一句话,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本能地抬起头,正好和皇上的目光对视上了,忙又低头垂眸,重新回道:“喏。”
这人还真是喜怒无常,做事也太随性了些,哪有这样对自己儿子的?还真拿她当什么灵丹妙药了?
第二百五十九章 不待见
尽管曾荣再不愿意,酉时一刻,她拎着食盒再次站到了慈宁宫外。
门口的太监说,朱恒尚未回来,曾荣先去见的太后,太后已用过晚膳,正歪在炕上,袁姑姑在替她按摩头部,两名小宫女在替她按摩腿部。
听到宫女通传,太后爬了起来,忽地想到什么,又躺了下去,闭目养神,命袁姑姑继续给她按摩,小宫女也接着给她揉腿。
曾荣进门后见此情景,也不知该不该打扰她,只得看向袁姑姑,袁姑姑回视了她一眼,既不点头也没摇头。
曾荣纠结了一下,屈膝行了个礼,道:“下官曾荣奉皇上之命给太后送吃食来了。”
太后听了连眼睛都没睁开,有气无力地说道:“没胃口,不吃,送回去,让他自己吃。”
“启禀太后,下官不敢,下官只是奉命行事,还请太后体谅。”曾荣跪了下去。
没办法,她若真把这食盒拎回去原话回复,皇上不罚她跪两个时辰才怪呢。
“奉命?你去告诉他,你也是奉命,奉的哀家的旨意,莫非在你心里,哀家的旨意不是旨意,只有他的旨意才是旨意?”太后腾一下爬起来怒道。
“下官不敢,下官这就回去,还请太后切莫动怒。”曾荣说完,起身拎起食盒,满是无奈地看向太后,期盼她能改变主意。
“去,就说哀家的旨意,你若是不遵从,哀家也会治你个大不敬。”
“回太后,下官若是去了,只怕一时半会肯定回不来,下官不怕皇上治罪,下官只是担心……”
后面的话没说完,太监来传话,说是二皇子回来了,太后听了忙从炕上下来,碎碎念道:“真回来了?人呢,是推回来的还是背回来的,太医呢,太医有没有跟来……”
曾荣见她下炕后步履有点不稳,犹豫了一下,上前几步去扶住她,太后甩开了她,倒是没再撵她走,自己扶着一个宫女奔出门去,袁姑姑紧跟几步过去从宫女手里接过太后。
曾荣也走到门口,只见五六个人簇拥着朱恒回来了,朱恒没在轮椅上,是在江南的背上,神情委顿,面色苍白,见到颤颤巍巍奔向自己的皇祖母,虚弱一笑,“皇祖母,孙儿回来了。”
“回来了好,回来了好,好孩子,你,你受罪了。”太后上前摸了摸朱恒的脸,大颗的眼泪落了下来。
一旁的卢太医见此欲躬身行礼,太后摆了摆手,“罢了,先把孩子送后院,有劳卢太医好生给孩子瞧瞧。”
“喏。”卢太医起身应了,跟着江南等人往后殿走去。
曾荣没动地方,正纠结是等太医给朱恒检查结束后再过去还是这会就跟过去时,朱恒像是感应到什么,扭过头来,看向她,眼睛突然明亮起来,缓缓绽放了一个笑脸。
曾荣回了对方一个微笑,没再犹疑,跟了过去,她想听听大夫究竟怎么说。
因着朱恒身子太过虚弱,江南直接把人送到朱恒的卧房,也就是东次间屋子,太后亲自上前安顿朱恒躺好,握住朱恒的手摩梭了好一会,这才拿起一个引枕放到炕沿边,并把朱恒的手放上去,让开了地方。
卢太医给朱恒把脉毕,躬身说道:“启禀太后,二殿下脉象细,虚软无力,想必是前些时日身子亏空太过,加之这几日劳累过度,导致食欲不振,睡眠也不足,故才会头昏乏力,心慌意乱,懒言少语等症状,接下来还请二殿下务必静心调理,好生休整,应无大碍。”
“可哀家怎么听说他方才休克昏迷了,这也无大碍?”太后劈头直问道。
“回太后,休克昏迷正是因头昏乏力引起的,且方才雷电交加,二殿下也是受此惊吓才休克的。”卢太医解释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