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荣一听拿出了银针,说来也是巧,那会练习针灸时,腿上的三阴交以及手上的合谷两个穴道她都扎过,且记住了一点,这两个穴位可以帮助女子助产。
因此,征得郑姣同意后,曾荣帮她扎了两针,想帮她把这个孩子赶紧流出来,时间长了,保不齐会影响到郑姣以后怀孕甚至也可能会危及她的性命。
可不知是曾荣学艺不精还是别的什么缘故,两针下去见效不大,曾荣拔针后,正安抚郑姣时,田贵妃带着个女医气喘吁吁地跑来了,女医上前帮郑姣检查了一下,便开始撵曾荣出去,说是孩子要下来了,保不住。
曾荣只得出来,正跪在堂屋给菩萨上香时,皇上来了。
曾荣也不清楚具体的前因后果,只知道孩子保不住了,知道郑姣半夜突然腹痛。
这是郑姣第二次滑胎,曾荣想起自己上一世的经历,连着两次滑胎后,她有好几年时间怀不上孩子,最后徐靖替她找了不少名医吃了不少药方才治好,因此,她也为郑姣忧心。
约摸小半个时辰后,屋子里突然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嚎哭声,正跪在蒲团上祈福的曾荣吓了一跳,身子哆嗦了一下,越发觉得寒气沁人,忙拢了拢身上的棉袄,阿春扶她起来。
此时,朱旭也走到了房门前,不一会,小宫女端着一盆血水出来了,见到皇上,没等皇上发问,这位小宫女先跪了下去,战战兢兢地说孩子没了,是个成型的男胎。
“你们主子呢?”曾荣问。
“主子,主子晕过去了,失血过多。”小宫女低头回道。
朱旭烦躁地挥了挥手,小宫女端着血水出去了,曾荣上前说道:“启禀皇上,找个御医来吧,后期治疗兴许用得上。”
朱旭点点头,看了小全子一眼,小全子一溜烟跑出去了。
此时天已蒙蒙亮,该准备早朝了。
“你进去看看。”朱旭对曾荣说道。
曾荣依言掀了门帘进屋,女医正在替郑姣收拾下身,郑姣双眼紧闭,一点血色皆无,曾荣红着眼圈摸了摸她的手腕,还好,脉象虽弱,但还算平稳,至于别的,曾荣诊不出来。
出来后,曾荣如实地回复了皇上,朱旭听完后命她留下来,还给他留下一个跑腿的太监,他带着常德子先离开了。
送他离开后,曾荣又进了屋子,郑姣依旧闭着眼睛,但眼角处有眼泪流出,曾荣抽出丝帕替她擦了,又帮她把身上的汗也擦了,和木槿一起替她换了身干净的衣裳。
忙完这些,郑姣依旧没有醒过来,曾荣正犹豫着该不该再替她扎两针时,小全子领着一位三十五六岁的御医来了,御医把脉后,又翻了翻郑姣的眼睑,这才拿出银针。
很快,郑姣就悠悠醒转过来了,得知孩子确实没了,是个成型的男胎,郑姣右手握拳,送到自己的嘴里,眼泪喷薄而出,这一次倒没多大动静,她把自己的嘴巴堵住了。
见此,御医什么也没说,转身看向了屋子里的其他人,问起事情经过。
得知郑姣今日除了正常的份例吃食,唯一的例外就是曾荣送来的果干。
曾荣见事情牵扯到她头上,心下一颤,想起了李若兰的那句提醒,难不成这次事件是冲她来的?
御医提出要查看余下的果干,木槿找了出来,御医先是闻了闻,继而掰了一小块尝了尝,什么也没说,倒是把剩下的果干自己收了起来,没还给木槿,说是要送给其他御医一同鉴定。
听了这话,曾荣心念一动,忙道:“赵太医,为公平起见,不如把这包果干交给这位小公公,由他交给皇上,再由皇上找人鉴定。”
“这?”赵太医犹豫了。
“赵太医,你放心,小的是皇上身边的人,这东西给小的保管最合适不过。”小全子也明白过味来,伸手向前。
赵太医见此没再坚持,而是颇有意味地看了曾荣一眼。
曾荣也不知何意,自己上前打开包裹,当着众人的面闻了闻,也掰了一小块舔了下,没尝出什么不同来,但她也没勇气吃下去,因为她不确认别人是否动了手脚。
“木槿,这东西我走后谁收起来的,有没有离开过你们的目光,还有,郑才人后来又是否吃了?”曾荣问。
木槿略一思索,摇摇头,道:“东西是奴婢亲手收起来的,晚膳后,奴婢陪主子去田贵妃那请安,说了会话,回来后主子又馋了,吃了几块果干,没听她说有什么异常。”
“也就是说,东西放起来后你们离开过一段时间。”曾荣问。
木槿点点头,可据她说,这段时间并没有来外人。
“阿荣,我信你。我知不是你。”郑姣听到他们的争议,睁开眼睛说道。
曾荣听了这话再次坐到郑姣身边,握住她的手,“你先别操心我,好生顾着自己,相信我,这孩子和你没缘分,以后还会有更好的。”
郑姣扯了扯嘴角,什么也没说,又是两行热泪。
“还是请郑娘娘好生歇着,喂她喝点参汤,留一个人在屋里守着即可。”女医此时已收拾利索了,对曾荣等人说道。
曾荣命别人出去了,她自己留在屋子里陪郑姣,木槿去熬参汤,阿春去取药了,曾荣让她去找绿荷拿药,千万别过别人手。
事情越来越诡异也越来越残忍了,曾荣最恨的就是把无辜之人拖进来,且还是没见天日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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