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兄,你只考虑过你自己不说出来如鲠在喉,却不考虑我若是不爱听了,会当如何?”朱恒猜到对方想说什么,直接拒绝了。
“你……”龙策没想到朱恒会如此不给面,一时倒有些尴尬了。
“这位朱公子,我们公子也是一番好意,说是这两日看着你没了轮椅寸步难行,很是感同身受,这才非要拉着我来看看你,说是想把我推举给你,好歹试一试。我知道,你不信任我不想让我给你看诊肯定有你的理由,我也并非不知趣之人,非要缠着你赖着你,我是见不得我们公子受委屈。罢了,道不同不相为谋,生意做完了,我们也可以告辞了。”王大夫忿忿说道。
“咦,王大夫这话稀奇了,你见不得你们公子受委屈,合着就该让我们公子受委屈呗?我们公子招谁惹谁了?是你们公子硬求着我们公子卖轮椅样品的,如今生意做成了,你们公子想多管闲事,合着我们公子就该成全他呗?敢问这是什么道理?”小海子怼道。
“别,你们两位别吵了,是我思虑不周。小弟,是哥哥不对,哥哥没有顾及你的感受,哥哥还是那句话,哥哥相中你这个人,想交你这位朋友,咱们呀,不急于一时,来日方长。”龙策双手抱拳说道。
“来日方长。”朱恒回了对方四个字,端起了茶杯。
江南江北两个去送客,回来后小路子正在训小海子,他是嫌小海子话多了,他们是太监,声音尖细,很容易被人听出来。
“罢了,人家本来就是奔我们来的,听出来不听出来又有何干系?”朱恒止住了两人。
说到底,小海子也是为维护他才出口的。
“对了,你们说,我身上的药味还重吗?”朱恒说完,自己闻了闻身上的味道。
方才那姓王的大夫靠近他应该就是想闻闻他身上是否有药味吧?
为了怕别人研究他的病情,这几个月他药浴后的药渣子都用来做花肥了,一点也没敢往外扔,买药也没让身边人去,是钱铎那边给送来。
“回主子,这个奴才早料到了,方才没让他近身,离着一丈来远呢,应该是闻不到吧?”小路子回道。
“谁说的?他是大夫,怎么可能闻不到?”小海子一边说一边退到一丈来外,使劲嗅了嗅,“回主子,能闻到,还怪好闻的。”
小海子这话一说,江南江北两个笑了,江南上前给了小海子一脚,“当真是属狗的,鼻子还挺灵的。”
说归说,江南江北两人也站在小海子的位置吸了吸鼻子,“回主子,确实能闻到。”
“明白了,准是前两日那位龙公子闻出来了,故而今日才把那姓王的带过来确定一下。”朱恒颇为懊悔地说道。
早知如此,就不该答应和对方做这门生意。
这么说也不对,前两次在外边遇到了,那两人离得也很近,尤其是龙策,两人的轮椅都挨上了,想必那会对方就发现他身上有药味了,所以才急着让那姓王的给他把脉。
“这样吧,主子,我们几个晚上去夜探一下龙宅,看能否探出点什么动静来。”江南说道。
朱恒点点头,算是默许了。
这天晚上,江东四个果真去夜探龙宅,可惜,什么也没探出来。
倒是钱铎那边打发人去富春带回来一点有用的消息,说是富春龙家的确有一位叫龙策的公子,是龙家的嫡长孙,十年前仇家上门寻事挑衅,家里人怕他遭遇不测,只得把刚十二岁的他藏在了水塘边,待人找到他时,他正趴在水塘的岸边,人也晕了过去,好在身子是一半在岸上一半在水里。
三天后,龙策才脱离危险,也才发现他双腿已麻木,非但不能行走,就连站立也不行,不得已坐上了轮椅,这些年也的确没少四处寻医问药。
龙家本是富春首富,就因为十年前那场寻衅伤了根本,再加上龙策的双腿,龙家无心于经营,一度有些落套,两年前因着龙策接手,龙家又有了回暖迹象。
朱恒一听两年前,倒是和龙策说的这位王大夫上门对应上了,莫非就是因为这位王大夫治疗有了效果,龙策才重拾信心,打理家族生意?
可他又是如何和京城的那些大人物关联上的呢?
龙家纵然是做丝绸生意,可也只是普通的丝绸生意,朝廷在江南有固定的几大织造厂,怎么会找上他?
“会不会是我们多想了?”朱恒问曾荣。
得知龙策的经历和他相似,都是被逼落水坐了十年的轮椅,朱恒对他有一种本能的同情。
“说不好,让江东几个这些时日小心些。还有,交代下去,谁也不许谈论你的治疗,我们能想到去夜探他们,他们肯定也能想到来夜探咱们,别忘了后院竹林的那些脚印。”曾荣说道。
主要是这些时日宫里太平静了,平静得令她有些不安,感觉有种暴风雨来之前的宁静。
第五百八十一章 毒蛇
不得不说,曾荣的预感是真的很灵。
这天晚上,可巧朱恒做完药浴,身心俱很疲倦,曾荣伺候他吃了晚膳,早早扶他上了炕。
尽管冬日过去,可因着杭州的春天雨季较长,大夫说太过潮湿不利于朱恒恢复,故此,他们一直没搬回内院去,仍在后花园里新盖的暖房里住着。
半夜的时候,曾荣也习惯性醒了,睁开眼睛,也习惯性地先瞅瞅朱恒,见朱恒尚未醒来,曾荣悄悄地坐起来,忽然,一阵冷风袭来,她身子不自觉地哆嗦了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