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真是欢喜傻了,方才在外面已见过礼了,这会又补上一个大礼,朕可没有多余的贺礼送。”朱恒打趣道。
这话一说,徐靖脸突然红了,这会的他再次意识到自己又犯了个错,正要解释几句,两名丫鬟扶着新娘出来了,徐靖的目光被吸引过去了,眸中顿时有了光亮,嘴角也不自觉地弯了起来。
“瞧瞧,这下才是真的欢喜傻了。”朱恒再次打趣道。
“嗯,确实,我想起了一句话,地主家的傻儿子。”曾荣悄悄地松了口气,附和道。
幸好,她放下了,遇到了对的人。
也幸好,曾华也放下了,也遇到了对的那个人。
第七百零六章
泰安五年,冬至。
凌晨,承仪殿。
“不要,不要,千万不要,求求你,求求你,看在奴婢肚子里孩子的份上,看在他的份上,放过奴婢母子吧?奴婢保证带着孩子远远地离开,奴婢能养活他,保证不出现在你面前,求求你,奴婢给你磕头了,”
梦中的曾荣呜咽着,扭动着,两手紧紧地抓住一片裙摆,浑然不觉自己的双手已深深地扎进对方的肉里。
很快,身边的朱恒睁开了眼睛,弄清楚状况后心疼地把她抱住了,轻声哄道:“阿荣,阿荣,不怕,我在,我在,放心,没有人敢动我们的孩子……”
说来也是怪事,若他没有记错的话,这应该是曾荣第二次做这样的怪梦了。
第一次是曾华成亲的前夜,那会老二朱攸才刚百日没多久,孩子已平安生下来,可曾荣却做了这么一个奇怪的梦。
因着那次曾荣没有被梦惊醒,朱恒上朝前曾荣也没醒来,朱恒就没跟她提及此事,下朝后,他去南庆胡同参加曾华的婚礼,后又和曾荣去徐家送亲。
再后来,事情一多,他也就忘了这个梦。
可这会,时隔两年多,在曾荣再将临产之际,她居然又做了一个几乎相同的梦,这就有点令人蹊跷了。
以他自己的亲身经历来说,若是重复一个相同的梦境,则这梦境必然是他曾经经历且难以释怀的,比如说小时候他经常梦到自己被人推下井,也经常梦到母亲抱他的亲吻落泪的画面。
可曾荣却两次梦到有人要害她肚子里的孩子,这怎么可能?
这些年他一直只有曾荣一个女人,承仪殿里的人都是曾荣精挑细选的,近身的是跟了她多年的绿荷和阿梅,哪里来的内斗?
再则,她是皇后啊,大周最尊贵的女人,就算是皇祖母和父皇那边她也毋须自贬身份,谁还敢在她面前充主子?她又是在谁面前自称“奴婢”?
还有,朱修和朱攸这几年也平平安安的,除了有数的几次风寒、发热、积食,没有出过别的意外,自然也就谈不上有人来害孩子。
可这两次相同的梦究竟是怎么回事?
从曾荣近乎扭曲的小脸以及前额上细细的汗珠来看,梦里的她显然正备受折磨,朱恒正纠结是否该把她叫醒时,曾荣突然“啊”的一声,睁开了眼睛。
“阿荣,你可醒了?”问完之后的朱恒才发现不对劲,怀中的曾荣眼中带了几分疏离和陌生。
这是怎么回事?
曾荣确实有点蒙,她还沉浸在梦里没有及时清醒过来,梦里的一切太过真实,以致于她一时分不清自己的处境,一度以为自己还活在上一世呢。
不过眼前这个怀抱如此温暖,耳边的呢喃声总算换回了她的神智。
不一样了,不一样了。
她是曾荣,是皇后,她是朱恒的妻。
“阿恒。”曾荣回抱住了对方,把头往他怀里蹭了蹭,“我做噩梦了,吓到你了吧?”
“嗯,你还记得梦到了什么吗?”朱恒柔声问道。
“不是很清楚,好像是有人要害我的孩子,我打不过她,她把命人把我摁住了。”曾荣撒了个小谎。
“好了,不怕,没事的,梦是反的,有我在,绝不会让人伤害到你们的。”朱恒把手放到了曾荣的腹部,一下一下地抚摸着,是在安慰曾荣,也安慰肚子里的孩子。
“我信。”曾荣闭上了眼睛,再次把头埋进他怀里。
朱恒见此,又轻轻地拍打起她的后背来,他知道曾荣自打怀孕后就一直嗜睡,是以每次她一怀孕都是睡到自然醒,这会天还没大亮,还来得及再补个回笼觉。
其实,此时的曾荣压根就没什么困意,她是怕朱恒追问她具体做的什么梦,也怕自己梦里说漏了什么让朱恒起疑,还不如干脆装睡。
可没等曾荣睡沉,门外有了动静,紧接着,门口的地灯亮了起来,曾荣知晓,这是来催朱恒起床的,而她也想起来,今日冬至,朱恒需去祈年殿祭天祭祖。
论理,他应该两天前就过去沐浴斋戒的,可曾荣的预产期就在这几天,他不敢丢下曾荣,改为在这边斋戒沐浴了。
“阿恒,你去吧,我自己能行,不就是一个梦么,梦醒了,我还怕什么?”曾荣见朱恒没有松开她的意思,只得睁开眼睛,说道。
“真的没事?”朱恒问道。
“放心好了,我都多大了,还能被一个梦吓到?”曾荣给了对方一个微笑。
朱恒也知今日特殊,略一犹豫,放下曾荣,在她眉心亲了一下,这才披了件袍子下炕。
很快,外间传来悉悉索索的动静,继而,阿梅过来了,是朱恒叫她来陪着曾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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